一百七十五章
“啊糗”正在排练的林闲松忽然打出一个天响的喷嚏，震得全台的人都是一愣。
引着无数或者疑惑，或恼火，或关切的目光，林闲松连忙点了点头，“昨晚被子没盖好，有点小感冒。不好意思，影响大家的排练了。”
说完林闲松心中颇为纳闷，这身子挺好的，没病没痛，无发烧无感冒，怎么就忽然之间打起喷嚏来了。难道有人在背后咒我？还是有人在念叨我？
“给你。”身侧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林闲松转头低首，就见孙婉柳手中拿着一个手帕向他递过来的。
“呃，谢谢。”林闲松道了声谢。心中暗想，如果换做不久前，此刻迎接他的恐怕就是孙婉柳怨怒的眼神。
“开始。”胡成虎的一声大喝，被林闲松一个惊天喷嚏中断了的排练，重新开始。
《江南八艺》的排练现在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本来就经过精挑细选的演员们现在早已熟悉了自己的角色，就连林闲松这样的菜鸟，在李嫣然的教导下也能轻易进入金百万这个角色。
随着排练的深入和对角色的理解，林闲松发觉自己竟然对金百万这个角色却是越来越喜欢。别看金百万整天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林闲松能在字里行间之间找到很多扮猪吃老虎的痕迹。
作为当时的一个富商，要想混到金百万那个程度，是不可能对当时的礼仪之法丝毫不懂，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知道士子在当时社会中所拥有的地位。
可偏偏这个金百万不但对这些士子们没有丝毫尊敬和退让，反而粗话推搡样样具来，而且往往时机把握得都非常之好，不但自己在八艺面前风头出尽，还让士子们没有丝毫办法发飙。
这份审时度势的能力绝非一个纯粹的打老粗能够做到的，当然只要稍微思考一下，一个大老粗又怎么可能成为富甲一方的人物。
总之林闲松非常享受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正因为有兴趣，林闲松对金百万这个角色表演得也越来越得心应手，面对士子们的白眼和冷眼，他现在绝对是泰然处之，已经没有丝毫不适应。
而一旦有机会用粗话破坏破坏士子们诗兴和雅兴，他也是气势十足，保管让冷眼对他的士子们灰头土脸却有无可奈何。
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剧情安排啊，士子们只能相互哀叹。好在这只是舞台剧，如果这就是现实，恐怕几个士子已经集体吐血。
舞台旁，看着舞台上投入地排练着的演员们，李嫣然一面用挑剔地目光注视着台上演员们的一举一动，一面微笑着对战在她身旁的胡成虎道：“演员们已经开始慢慢成型了，默契也在形成。后面的排练会顺利很多。”
“有李导亲自调……呃，教导他们，他们当然学得快。您看闲松那菜鸟，居然也能在短短一个多月内就融入舞台剧，融入自己的角色。这还不都靠李导你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胡成虎这家伙一张嘴倒话倒是说得真中听，惹得李嫣然开心不已。
“嗯，闲松以前虽然没演过舞台剧，不过天赋很不错，你不是说他自小就是热爱表演嘛。那怎么说也不能算是菜鸟嘛。”
“他自小哪里热爱……”胡成虎差点顺口把自己的谎言给揭发了，好在反应得快，嘿嘿笑了两声打住了自己的话。
“成虎，这次《江南八艺》排练演出结束以后，继续这份副导的工作？”李嫣然忽然问道。
胡成虎摇了摇头，笑道：“李导，我才大一呢。而且我学的是历史系。”
李嫣然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你很适合做导演，只是现在舞台剧的确没落了，也没有人愿意干这一行了。”
“李导，你别这么说。这段时间跟着我感觉这舞台剧的魅力可是非同凡响。你等着看吧，这部《江南八艺》一旦公演，那反响肯定不一般。到时候龙华的高材生们，不知道有多少会哭着喊着跟着您当徒弟呢。我这个人嘛，心性太野，实在不适合当导演，别到时候演员们都被我带野了。”
李嫣然摇着头看着胡成虎笑道：“你就是这嘴贫，闲松平日里肯定经常被你欺负。”
胡成虎闻言下意思地摸了摸臀部，心中暗叫冤枉，‘我还能欺负闲松？我这屁股都快被他踢开花了，你说谁欺负谁。’当然这些话只能腹诽一下，否则说出来那可很是丢人的事情。
特别这年头话一传肯定变谣言，说不定明天就会听到这样的版本：胡成虎屁股被林闲松爆了。想到此，胡成虎心中一阵恶寒，连忙打住自己继续往下想。
李嫣然重新将目光转向舞台上认真排练着的演员们，眼光忽地变得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这些什么。
“无论舞台剧处于多么低潮，我都绝不会放弃。我向我的老师保证过，我一定要让舞台剧重新辉煌。”她像是在轻声自语，又像是在对胡成虎倾诉。
“当你将梦想和生活练习在一起的时候，你将会发现自己有多么幸福。”李嫣然的眼神由飘忽变得坚定，“这也许会非常辛苦，会感到莫大的压力。可它们也会让你更加坚定，更加不愿意停下脚步。”
胡成虎看着李嫣然坚定的眼神和表情，点了点头。李嫣然为人很严肃，特别是在排练的时候，有时候严格得几乎不近人情，可她不容置疑地是一个好导演。
追求梦想是要付出很多很多的，看看李嫣然现在已经步入中年了，却依然是单身。
我的梦想又是什么？胡成虎忽然自问，思考了半晌，却是摇了摇头，原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没有梦想的人。
“对了，成虎，你的那个美女资料库弄得怎么样了？”李嫣然的声音打断了胡成虎的关于梦想的思考。
“啊，那资料库李导你也知道啊，那只是胡闹的，胡闹的……”胡成虎居然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李嫣然看着胡成虎尴尬地表情颇有性质地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丝毫不觉得你那美女资料库会比舞台剧低级庸俗。收集龙华乃至整个华夏的美女资料也是你的一个梦想，不是吗？”
胡成虎一愣，随即精神立刻大振，心中得意地暗道：‘原来兄弟我也是个有梦想的人啊。’
排练结束后，看见神清气爽，摇头晃脑地胡成虎，林闲松不由有些疑惑地说道：“成虎，你今天是不是吃了摇头丸，我可告诉你，那东西伤身伤脑。”
“切。”胡成虎白了林闲松一眼，“就你这样没品味的人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闲松立刻嗤之以鼻，道：“乱七八糟，有什么能比你那美女资料库更乱七八糟了？”
“我的美女资料库怎么乱七八糟了。那是梦想，那是人生梦想。很高尚的东西，总之跟你这家伙说也说不清楚。”胡成虎说着很是鄙夷地看了林闲松一眼。
两人一边拌着嘴，一边向校门口走去。
“咦，她怎么来了这里了。”林闲松看见龙华校门口的一个女孩惊讶地道。
胡成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就看见一个十六七岁长发女孩，模样靓丽可爱得很，此时正站在校门口抬头张望，似乎正在等什么人。
胡成虎转眼狠狠地盯了林闲松一眼：“你老实交代，到底偷偷在外面认识多少美女。这个美女我可是从来没见过。我看她这似乎是在校门口等人，不会是你小子对人家做了什么，惹得她在校门口抓你的吧。”
林闲松也懒得和胡成虎拌嘴，“她就是昨晚我给你说的冲街六姐妹中的大姐。”
“闲松，你把我当傻子啊。你不愿意告诉我也就算了，就算骗我也要说得有信服力一点吧。有这么清纯的古惑女吗？有这么小年级的大姐头吗？”胡成虎满脸都是被别人低估智商后的哀怨和愤怒。
“不相信拉倒。”林闲松说完就要向校门走去。
“当然不相信了，你当我真是傻子啊。”胡成虎很是不满地说道，他眼光一转，忽地指着通向校门的另一条路，道：“真巧，那不是钟会长吗。”
林闲松顺着他的指头看去，果然看见钟美英也走向校门。
那戴小玉不就是钟美英的表妹吗，她来这里肯定是找钟美英的，忽地想到的昨晚戴小玉对自己的称呼，林闲松就感觉背后直发冷。
“成虎，我们可好多天没去武术会了。一会被钟会长看见不准要检查我们功夫懈怠了没有。我倒是不怕，关键是你……”林闲松说着上上下下看了看胡成虎庞大的身子。
果然，胡成虎脸色微变，“我看我们还是先等等再走吧，那么多人一起出校门，一不小心把钟会长给撞到了可就不好了。”
两人默契一笑，就准备回头，一声娇呼声却非常不合时宜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