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有些震撼,抬着头静默一阵,尽力夸他:“很……好听。”
梁宵:“……”
“很响。”
霍阑隐约看见了晶亮碎屑,不太清楚是什么,稍一犹豫:“能看见——”
梁宵实在没脸听,拽过人胡乱叨了一口,封住了他们霍总准备为表扬二踢脚构思的五千字议论文。
霍阑原本还想再开口,被他在冰冷夜风里亲了下,耳廓不自觉微烫,安静地任梁先生牵着,不说话了。
梁宵一时半会还生不出旖念,蹦高看了看,确认过没人循声过来抓人,松了口气。
梁宵手脚利落,拿着早备好的水瓶把呲完了火星的仙女棒彻底泼灭,毁尸灭迹,拽着霍总飞快离开了作案现场。
深夜神秘巨响,袭击的还是霍总的主卧。
助理团队和安保团队也都被吓得不轻,紧急赶到总统套房外,救出了被封印的管家。
“您的……惊喜。”
管家年纪大了,找人打扫干净碎玻璃,和酒店连夜协商了赔偿事宜,再见到梁宵依然心有余悸:“下次可以适当小声一点……”
梁宵羞愧难当:“下次我自己买。”
烟花这种东西一时要买也难买得到,梁宵搜了一圈,没发现外卖跑腿有这方面业务,索性近水楼台惦记了剧组的道具。
片场位置相对偏僻,梁宵还特意查过,确认了他们所属的区域远离市中心、不在烟花爆竹禁放区。
现在想想,当时查烟花爆竹燃放许可的时候,或许就是个命运的提示。
能燃放的不只有烟花。
还有爆竹。
梁宵现在回头想依然想不通,按着额头:“那岂不是要我在房顶上放二踢脚……”
虽说小侯爷也是个带兵的少年将军,但二踢脚也未免太过铿锵有力了。
梁宵想了想,尽力替剧组找了个道具采办不了解市场行情的解释,准备明天去片场提醒提醒他们靳导。
毕竟剧组的设备要比玻璃贵得多。
真要不小心崩坏了哪个,靳导还好些,制片主任说不定要在片场黑化。
“不过您这一招也很妙。”
管家看他怔怔出神,连忙鼓励:“瞄的很准。这下主卧只怕几天不能住人,玻璃修好以前,霍总恐怕都要和您在侧卧挤一挤了。”
梁宵无从解释,一阵头疼:“我不是——”
梁宵回神,有点惊喜:“霍总来我房间吗?”
“就怕打扰您休息。”
管家不跟他客气,凑过去隐蔽低声:“酒店说一天就能修好,我们尽力拖到三天。”
梁宵眼睛锃亮:“五天行吗?”
“五天不行。”管家经验丰富,摇摇头,“超过四天,霍总会让我们自己去买块玻璃。”
梁宵有点遗憾:“也行。”
“辛苦您了。”梁宵补充,“酒店的损失我赔付。”
管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梁宵笑了笑:“有一说一。”
管家愣了半晌,迎上梁宵视线,点点头:“好。”
管家记下来,没再多劝:“霍总这边——”
梁宵:“有我。”
管家彻底放心,松了口气连连点头,朝梁先生比了个加油,快步出门,去同酒店紧急交涉了。
梁宵里外上下折腾了半天,严严实实裹着的衣服进了室内,被空调暖风吹着,不觉已经出了一身汗。
梁宵有些嫌热,顺手脱了搭好,轻手轻脚进了侧卧。
要和酒店拖延修缮时间,霍阑被整个团队齐心协力排除在外,一个人在侧卧,站在窗前,正往外面看。
梁宵站在侧卧门口,想了想他看的角度,心里忽然有点儿疼。
那个方向……是他放的那把烟花。
火星灭得干干净净,流光融进漆黑夜色里,一点儿都没剩下。
早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霍阑还在看。
梁宵压压心疼,合了门轻手轻脚过去,准备给他们霍总一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爱的惊喜。
霍阑对脚步声很敏感,梁宵刚瞄准了他的背,霍阑已经及时转身,端住了腾空而起的梁先生。
梁宵:“……”
霍阑不知道然后该怎么办了,看着他,安安静静等着梁宵往下教。
梁宵抱着他肩膀低头,心里一软,主动伏下来,在霍阑颈间贴了贴:“是不是吓着了?”
梁宵小时候不光放过二踢脚,还放过旱天雷,还在九千响的鞭炮里捡过哑炮回去攒火|药。哪怕这些年没再碰过,接受起来也不算难。
长在大城市的孩子,没见识过二踢脚,难免是要被威力震慑的。
梁宵照着霍阑后背乱胡噜了两下,抬头要安慰他们霍总,眉间忽然迎上格外柔和的亲吻。
梁宵心跳骤快,本能手脚并用盘住了霍阑。
“不怕。”霍阑说,“很——”
后者的效果实在很难用美感来形容,霍阑静了下,转而将念头放回画出笑脸的流光花火:“很好看。”
霍阑揽紧梁宵,将他圈进胸口,轻轻亲着梁宵的眼睛:“谢谢。”
梁宵格外喜欢这种亲昵,没好意思出声,耳廓跟着热了热,抿起嘴角摇摇头。
霍阑轻声叫他:“梁宵。”
“不用谢。”梁宵实在没忍住夹带私货,咳了一声,面红耳赤埋在他颈间,“非要谢的话,一块儿洗——洗澡也行。”
霍阑微怔,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迎上梁宵视线。
梁宵胆大包天口头调戏了他们霍总,烫得自然成团,飞快在他怀里蜷成了个掰不开的小球。
霍阑仔细想了想,隐约猜到缘由:“不记得了?”
梁宵:“!!”
梁宵就知道自己断片期间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提心吊胆:“我喝醉酒以后,拖着你进浴室了吗?”
霍阑摇摇头。
梁宵松了口气,缓慢恢复人形。
“我自己做主进的。”
霍阑抱着他放在沙发上,半蹲下来,替他解开衣领:“那时你不很清醒……我不放心。”
梁宵稍觉安慰,轻拍了两下胸口:“这样。”
“你没有拖我进浴室。”霍阑,“只是拖我进了浴缸。”
梁宵拍着胸口:“……”
霍阑照顾了醉酒的梁先生一晚,已经被折磨得很熟练,揽住梁宵肩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梁宵恍惚着分解重组,察觉到霍阑握住自己衣摆,飞快发烫:“不用——”
霍阑怔了下,抬眸。
梁宵凭着强悍的意志力管住了自己这张嘴,硬生生把话咽回去,舍生取义肩背轩挺:“不,不用停。”
霍阑伸手扶了一把,看着梁宵硬邦邦在沙发里板成的一块,唇角跟着不自觉抬了下,撤开手。
梁宵后悔死了:“真的不用停……”
霍阑握住他的手,低头在指节轻吻,遮在自己眼睛上。
梁宵愣了愣。
霍阑在他掌心阖上眼,不再看,抬手准确解开扣子,力道细致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地帮梁先生做完了进浴室前的全部准备。
……
梁宵从浴室出来,一直烫到了第二天早上。
大概是被留守在酒店的霍总殷殷念叨,心有所感,又一连在片场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不一定。”段明仔细看他脸色,“你是不是感冒了?”
梁宵:“……这么真实吗?”
“让你一热就急着脱衣服。”
段明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感冒发热:“我都不用问,就知道你又跑出汗回房间就嘚瑟了。”
梁宵无言以对:“……”
前些年梁宵的身体是真不好,恨不得着点凉就要伤风,几乎拿感冒冲剂当茶喝,家里现在还备了不少。
这次赶上早春倒春寒,折腾这么久,居然只被他自己作得感冒了一次,段明其实已经十分知足:“霍总把你养得不错。”
“怎么就是——”
梁宵反驳到一半,忽然觉得这个说法也挺好,高高兴兴点头认可:“霍总把我养得不错。”
段明早认定他没救,没好气扫了梁宵一眼,让助理冲了杯感冒冲剂,戳到他面前:“喝。”
梁宵又打了个喷嚏,接过来冲剂一口气灌下去,揉了揉还有点发热的脸。
要真是感冒了,卡的时间点倒还一点不耽误事。
早春能拍的前期情节已经拍完了,这几天都是小侯爷连伤带病逃亡的场次,剧组布景画风都跟着变了,惨得梁宵每天报到都不忍心多看。
偏偏靳导还很喜欢领着他熟悉场景:“这是马厩,这是破庙,这是茅草堆,你要在这些地方分别睡一宿……”
梁宵打了个激灵,没再想:“今天的场次多吗?”
“还行。”段明看了看,“三场,都是日场戏,跟平时差不多……怎么了?”
梁宵咳了一声,忍不住显摆:“霍总这几天住侧卧,我今天想早点回去。”
今早梁宵醒过来的时候,霍阑已经在他床边开始了工作。
阴天原本就容易叫人慵懒放松,身边灯光温暖,梁宵团在被子里睡得暖和舒服,听着霍阑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几乎有点觉得不枉此生。
虽然两个人之前也住在一间套房里,但这么住在一块儿,感觉终归是不一样的。
段明诧异:“霍总跟你睡?”
梁宵很喜欢他这个说法,心花怒放点头:“对。”
段明几乎觉得他脑袋顶上也开了朵花:“因为你把主卧窗户炸了?”
梁宵:“……”
段明昨晚没跟着他,今早听了形形色色的种种传言,难免跟着震撼:“还是用仙女棒炸的?”
梁宵今早甚至还被人问过是不是用了蹿天猴,已经放弃解释,沧桑:“……对。”
“早说这招有用。”段明很感兴趣,“回头找找,再给你备个破窗锤……”
梁宵恼羞成怒,扔下剧本转身就走。
梁宵找助理又冲了一杯感冒冲剂,龙行虎步回来,冷酷灌进了落井下石的经纪人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