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米的空中，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
“还真是难缠，机动也确实很疯狂，怪不得别人给他起了一个疯子的外号。”
虽然身穿高性能抗荷服，但由于太过剧烈的激动，在抗荷服的挤压下，石远的双脚已经有微微的酸痛感，体力的消耗也相当大，额头密密麻麻满是汗水，贪婪而急促地呼吸着机载氧气。
“不能急，得慢慢来，好好地利用稳盘的优势，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才有取得胜利的希望。”
看着似乎有无穷精力，不停地翻滚腾挪的301歼-10C，石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长久没能再得一分而心中渐渐浮现的急躁情绪。
实际上，杨洛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轻松。
相比之下，因为歼-10C天生的稳盘劣势，同样的机动，损失的能量要比歼-11BG多，因此杨洛需要用其他机动来弥补高度和速度的损失。
也就是说，杨洛做的机动动作比石远要更多，而机动必然会产生过载，消耗体力。
此时的杨洛比石远的消耗可大多了，呼吸非常急促，频率很高，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滚滚而下。
“好厉害的飞行员，完全发挥出了歼-11BG的性能，也没有再出现失误，一点攻击的机会都不给我。”
杨洛的心中暗道，渐渐地有了一丝焦急。
毫不客气地说，石远是杨洛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厉害飞行员，没有之一。
能来参加金头盔自由空战的飞行员都不是省油的灯，但与石远相比都差了至少一筹。
不是因为石远击败了所有人，是走到了最后一步的飞行员，而是杨洛的切身体会。
要知道，空战的胜负可能会有偶然的情况出现，不代表水平高就一定能取胜。
就像鲁有南，飞着一架歼-10A，在一众高手和性能更先进的战机中硬生生闯进了前五，难道就能说鲁有南的水平能排到第五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鲁有南的技术水平，虽然经过了杨洛的教导，但时间毕竟尚短，在参加金头盔的飞行员中，充其量也就能排到中上游，比他强的人多的是，比如叶剑龙……
“不能着急，会有机会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察觉到心中的焦急，杨洛只能自我安慰。
杨洛之所以会焦急，不是对取胜没有信心，而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劣势——年龄。
没错，就是年龄。
相比起石远来说，杨洛太年轻了。
虽然说年轻就是资本，但在空战之中不一定，反而可能是一大劣势。
杨洛满打满算也就24岁，并未到达体力的最高峰；而石远呢，三十多一点的年龄，正处于壮年，体力到达巅峰的年纪。
而且，杨洛要做的机动还比石远多，才能不让自己陷入被动，体力的消耗更甚，此消彼长之下，拖的时间越长，对杨洛越不利。
不着急，不代表杨洛就要放缓攻击的节奏，相反，他的进攻更加猛烈，做的机动更加复杂且出人意料。
他要用这样的方式的来逼迫石远出现失误或是露出破绽，进而好发射导弹攻击。
战局又胶着了似乎很漫长的时间，实则只有短短的两分钟时间。
杨洛蹬左舵，高速横滚一圈，急转偏移机身后迅速俯冲，紧接着拉杆抬起机头，沿着一条弧线急速爬升。
横滚+低悠悠。
非常出人意料的动作。
低悠悠机动在爬升阶段会损失很大一部分能量，容易被敌人锁定攻击，并不适合没有僚机掩护的单机空战。
就算是一个刚下部队的新飞，也知道低悠悠机动的这一弱点，更何况是杨洛和石远。
但是，杨洛就是用了。
而且，出乎了石远的意料之外。
也正是这一机动，让石远判断出现了失误，进而让杨洛抓到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攻击机会，由一个外切角掠向左上方的歼-11BG。
这是在仰攻，在空战之中很难见到的攻击姿态。
端坐于301歼-10C座舱中的杨洛，毫不犹疑地把目光投向了歼-11BG，施展出“眼神杀”的绝技。
置于TK-10C飞行头盔中的各种电子仪器进入工作状态，迅速获取到杨洛头部的偏转角度，计算出歼-11BG相对载机的角位置，然后传递给火控雷达、光电瞄准传感系统等进一步锁定测量，以获得更加精准的信息。
“滴！”
傻时间，被杨洛“眼神杀”锁定的歼-11BG座舱里，响起了雷达告警系统尖锐而急促的警报声。
“靠，我真是蠢到家了。这么明显的动作我竟然不愿意去相信，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我，我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雷达警报，石远气得都要跳脚了，如果他能跳得起来的话。
301歼-10C刚开始俯冲，进入低悠悠的前半段，石远就想到了后续能接什么动作，作为最简单攻击机动之一的低悠悠机动，自然也在石远的考虑范围。
但是，对低悠悠机动的缺点一清二楚的石远，却不认为杨洛会做这个机动，因此，在应对上也就出现了失误。
而这一失误，不但让他完美地错过了一次攻击机会，而且还让自己陷入了致命的危险境地。
“怎么办？”
“俯冲？”
“不行，无法摆脱锁定，还会拉近距离，对自己更不利。”
“爬升？”
“也不行，虽然能把彼此间的距离拉开，但无法摆脱锁定，还是免不了要遭到导弹的攻击。”
“看来只能在水平方向上机动了。”
一瞬间，石远的脑海里模拟了不同的应对方法，最后确定只有在水平方向上机动才具有可行性。
来不及仔细斟酌思考，石远急忙拉杆改平战局，紧接着推节流阀，顺带开了加力，同时蹬舵向右压杆，来了一个急速横滚机动，试图规避。
然而，雷达警报声却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一直响在石远的耳边，迫使他不得不继续机动。
下一秒，警报声变了，变成了导弹逼近告警系统频率更加高的急促警报。
看着右前的斜下方，冒着尾焰加速袭来的导弹，石远瞬间判断出，如果按照不变航向机动的话，必定会被命中；要想规避必须大角度改变航向，然后向斜上方机动爬升，加上红外干扰弹，才有一丝可能。
但是变向爬升的话，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对方，很难再掉头回来，会让自己陷入极其被动的地步。
有得必有失，经过一番极其短暂的思考，石远还是觉得先规避了导弹再说。
拉杆，蹬舵。
机翼侧倾，以优美而灵巧的姿态，迅速改变航向，接着抛出一组干扰弹，向斜上方爬升，落荒而逃。
石远很幸运，近距格斗弹被红外干扰弹诱惑了，不再瞄准歼-11BG的菊花，径直朝干扰弹掠去。
“尼玛，别人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干扰弹总是能起作用？”
杨洛不由得吐槽道，他简直是要无语了。
好不容易冒着危险争取到了一次攻击的机会，却被一组廉价的干扰弹给破解了，这还有道理可言吗？
还好，虽然导弹未起作用，但也改变了之前的局势，现在变成了一追一逃，他杨洛完全占据了主动权。
没什么好犹豫，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杨洛操纵着战机尾随在后，紧紧地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