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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江宁还不配跟荀彧掰手腕,而荀彧也只是把江宁当做一个无脑的世家弟子罢了。
小兔崽子还没长大就跑出来闯荡,给点教训也就够了。
所以荀彧一转眼就把他抛在脑后,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因此这也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就像有些人不把江宁当回事,有些人却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江宁,甚至一开始就在江宁身上布下了局,而这些,刚出山的江宁根本就不清楚。
那江宁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现在正在和那些大头兵围坐在一起,吃着大米糊糊,配着野菜,这就是他的午餐。
就在他吃的正香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怀里。
“你特娘的李如花,你干啥呢?”
“嘘——嘘——”
李如花掐着兰花指堵住了江宁的嘴巴。
“哎哟喂,我的心肝儿~我的小祖宗哎,你小声点,你看这是什么?”
江宁定睛一看,眼睛的瞳孔都放大了。
“你从哪弄的这兔子腿?”
“前几天休息的时候,我去山里面整的,给你留了一只最肥的后腿,咋样,人家够心疼你吧。”
江宁说不馋是假的,出征快半个月,别说肉了,就连荤腥都很难见得到,更别说这颜色金黄,往外滋滋冒油的兔子腿了。
江宁没有跟李如花客气,抱在怀里就啃了起来。
说起来这几乎已经成为军中默认的潜规则了,在户外行军,除非急行军,否则路边的野兽,尤其是那些大型野兽,很少有能逃离这帮杀才手中的。
吃完饭后,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部队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过了这山谷就离黎阳城不远了。
江宁凝视着眼前的山谷,正前方是一片坦途,路的两旁有着许多树,往上看去,两边是笔直的断壁,而在这悬崖两侧,同样生长着不同种类的小树。
如今已近五月,往前看黑乎乎一片,道路两旁的树木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漏出了几分萧瑟。
而虎卫军本身就是一只纪律严明的部队,当部队停止前进的时候,所有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能够听见战马的哼哼,以及风吹过山谷的呼啸声。
而这更添了一丝肃杀感。
直接通过山谷,无疑是快速到达黎阳的捷径,绕过这个山谷,径直向西而行,从黎阳山处绕行的话,大概要多出一个月时间。
史大凡作为这支部队的将领,面对此种情况也不敢继续前进,此地可以说是兵家险地,虽然他没有读过兵书,但是这种情况下,出于多年打仗的经验,他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原地驻扎。
直到先遣部队回来,报告没有异常的时候,史大凡才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江宁见状,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总是说不上来,先遣部队已经回来,大抵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按照正常行进路线,江宁这一伍六人应该是部队中心处,他拉了拉旁边的李如花,给了三兄弟一个眼神,慢慢的放低了行进的步伐。
徐四虽然楞,但是还是跟着兄弟们一起,不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从一开始的队伍的中间部分,一点点的落到了部队的末尾,甚至和后勤部队的速度差不多。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山谷,江宁这种不安愈来愈强烈,而三兄弟的老大程龙也是如此,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戟。
只听见一声大喝,道路两旁出现了许多褐色衣服的军士,竖起了袁字大旗,往山谷下这支部队不停的放箭。
第一波箭雨就让这支部队折损小半。史大凡反应也相当迅速,立刻将粮草辎重这些车架立在了军队两侧,挡住了第二波箭雨,方才立稳了脚跟。
但是更致命的是从上而下的火箭,以及高空抛下的石头。
稍作权衡之后,史大凡命令部队立刻撤退。
江宁时刻绷紧自己的神经,在第一声大喝之时,江宁就仿佛被点燃的油桶一样,立刻就往后打算跑去,结果却发现衣服被程龙拉住了。
“先别着急跑,你看!”
江宁定睛一看,眼神瞬间变了,第一批往后跑的人,死的也是最惨重的,几乎没有一个活口,全部葬身在箭雨之下。
等到箭雨停息,这次江宁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准备招呼他们开溜,却发现他们眼神凝重,没有一丝要跑的迹象。
这三兄弟拿着盾牌死死护在了江宁身边,徐四、李如花拔出了身边的短剑不断击落飞来的弓箭。
江宁懵了,毕竟从来没有进行过古代冷兵器战斗,所以他很不理解,这种情况,军队已经遇伏,还不跑等着啥呢,苦苦支撑岂不是会让人一锅端?
程虎开口道:“江小哥,你也看见了,第一批跑的人是什么下场,要是我们和他们一样,直接就跑,下场恐怕不比他们强到哪去!”
“更何况,战场上当逃兵,是真的会被砍头的,报团一起冲才有一线生机。”
江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也拔起来了自己的短剑,帮这几人分摊了压力。
直到史大凡喊出撤退的命令时,部队后队变前队,开始有序撤退的时候,江宁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一伍人会故意落在最后。
李如花和徐四仿佛两个箭头一般,疯狂绞杀来堵截的追兵,旁边三兄弟不停的拿盾牌堵截其他人的明枪暗箭。
江宁仿佛这么多天的训练全部还给了军营一样,拎着盾牌和短剑,只知道机械的跟着跑就行了。
突然对面一个将领一般的人物,挥舞着一柄大斧直愣愣的劈了过来,为了躲避这一斧,徐四和李如花被分到了两侧,而这也恰好暴露了躲在阵型中的江宁。
江宁没有愣在原地,相反,他直接冲了过去。
此刻他不仅没有脑子抽风,反而极度清醒,甚至他感觉周围所有事物都凝固了一般。
“杀了他,才能活!不然,都得死!”
因此在对面这人这一斧落下的瞬间,正是旧力将竭,新力未生之际,江宁扔出了他的盾牌,直击他的面门。
将军此刻虽然没法用斧,但是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偏头侧了一下,正是这一侧躲过了江宁的这一盾牌。
不过同时也打落了他的头盔。
这时一柄长戟,以一个出乎意料的角度直戳他的喉咙。
这个将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兵手里一般,他紧紧握着长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江宁也看了看,此人正是三兄弟中的程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跟他说话也只是木讷的笑。但是在如今的战场上,不仅兼顾一方的战局,还能精准的杀掉这个将领,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江宁在越过这个将领的时候,短剑顺势一挥,仿佛遇到了钝物一般,卡了一下,不过凭着逃生的本能,江宁借着惯性继续往前跑去。
那个不知名的将领的头颅冲天而起,落下时稳稳的落在了江宁手中。
看着眼前眼睛暴起的头颅,江宁强忍住恶心,继续往前跑去。
江宁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手里的头颅还眨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