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儿得知了这一实情后,顿时整个当即怔在原地,片刻后,忽又觉得气息微微不稳,胸腔里滋滋的,不知在作何怪。
心里稍稍有些复杂。
对眼前这一状况,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不满,就是觉得气息越来越高,握着铜壶的手,也越握越紧。
难怪,难怪方才打铁匠从头到尾未置一言!
感情全是假的!
直到听到爹爹后头的话后,沈媚儿整个人再次一怔。
心头忽而猛地一跳。
躲在门口的沈媚儿听了,整个人一时愣在原地。
她就说嘛,爹爹为何突然做了这么仓促的决定,毕竟,前世爹爹做主为二人指婚可是半年后才有的事情,还是那打铁的救助了爹爹,爹爹感恩的结果啊!
她就说嘛,怎么全乱套了,原来```原来不过都是托辞!
说这话时,沈老二胸腔里的疼痛感越来越浓重,尤其,到最后时,只疼得两颊地肌肉都在缓缓抽动了。
他却一直强忍着,一字一句,诚心诚意地将这番话说完。
说到这里,沈老二不由看了一旁端坐的薛平山一眼,良久,复又道:“小女虽脾气略有些骄纵,却是极为单纯天真之人,她虽脾气不大好,心性实则并无多少缺陷,说实话,倘若她生得普通一些,无论为她寻什么样的婆家,都要令人放心一些,可她偏偏生得这副模样,性情又这般简单单纯,沈某着实无法放心将她许给任何一家人。”
说到这里,沈老二话语一顿,随即忽而抬着眼睛直接将目光落定了下首的薛平山身上,定定的凝视端详了好一阵,方一字一句道:“说句不怕小薛你笑话的话,打从小女出生那年起,沈某便开始留意所有适龄的男子,这十五年来,唯有一人得到过沈某的肯定,那人便是小薛你!”
正疑惑间,只听到舅舅元朗微微咳了一声,也是奇怪,光是从这声咳嗽声里,都俨然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
这声音一起,便再次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沈媚儿听了这话后,微微蹙了蹙眉。
一口气说到这里,沈老二胸腔似乎有些疼痛,气息变得浑浊难受,只见他一手捂住胸腔,一手撑在椅子上,微微闭着眼,调整了一下气息,方再次睁开眼,盯着那道身躯凛凛的身影道:“你数度救小女于危难之中,若非有你,小女数次受困危难,更甚至,恐早已命丧黄泉了,你于小女于沈家有恩在先,此乃其一,你能够护得主她,此乃其二,这其三么,你我虽并不相熟,但沈某走南闯北多年,自问有几分眼力见,你非寻常之辈,是个顶天立地之人,这般人物,我沈家许是高攀了,可眼下,也唯有你,让沈某一家觉得可堪托付,方才在外,那番话,虽是为了应付外人,实则为沈某推心置腹之言,现下,同样的话,沈某想再次同小薛你正经商议一番,这一回,是沈某真真切切的剖心之言,小薛,瑶瑶只有托付给你,我沈元两家才能真正放下,我相信,若是将瑶瑶交付于你,你日后定能护她周全,对她照顾有佳,故而,今日我郑重其事地将瑶瑶许配给你,你```你可愿意接受小女,同意这一门亲事?”
话音一落,只见屋子里再次一静。
原来```原来方才那些话都是```都是假的!不过是做戏的!
原来,方才沈老二拖着一身伤痛地身子由磊哥儿半扶半背着往坡下赶,磊哥儿力气太小,支撑不住受伤地爹爹,父子二人差点儿从坡上滚落下去,被正欲上山打猎地薛平山施手援助了。
这才有了后头,打铁匠背着沈老二赶来一幕。
不久,便又听到沈老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十分低沉,带着些许踟蹰试探道:“方才那些说辞,原不在咱们的商议范围之内,实属无奈之举,不过,却也并非满口胡诌,确为沈某推心置腹的一番言论。”
说到这里,只听到沈老二话语一停,良久,方又一脸郑重道:“沈家家世不显,就一普通农家,靠着舅兄一家扶持,在村子里的家境这才殷实几分,小女当年来之不易,故而自幼被家中长辈娇惯长大,性子不免有几分任性,村子里的村民邻居多为普通贫寒之辈,多接受不了小女的懒散蛮横,所以,极难在村子里替她寻到适合婆家,至于往外,便有家境合适的,却也不一定能够护得住她,就像是今日这副局面一样,所以,小女的婚事成了这两年来咱们全家的头疼之事。”
只觉得心脏怦怦怦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给跳了出来似的。
连沈媚儿自己也未曾察觉到自己的状态。
良久,只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铜壶,不由自主地趴在了门外,屏吸,凝神继续偷听了起来——
“哼,你这话说得让我心里不舒坦了,瑶瑶有你说的那样差么,女婿人选到处都是,这个不成,还有下个,何至于为了将瑶瑶许出去,将瑶瑶贬低至此,哼,咱瑶瑶是赔钱货么,沈老二,你往日里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宝贝女儿,一口一个瑶瑶唤得可欢了,感情在背后你就是这样看待自个的宝贝女儿的,枉费我这么多年信了你的屁话,还以为你疼瑶瑶比我多,今儿个我可是看透了,往后,甭在瑶瑶跟前献殷勤了,你不想养瑶瑶,便将瑶瑶送到我膝下,我养她到老又何妨!”
许是见对面那胡子拉撒的老男人久久没有回应,元朗有些瞧不下去了,骤然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蹿起,只背着手,冲着沈老二吹胡子瞪眼、阴阳怪气了一阵,末了,将视线一转,落到了对面那个一言未发、面色不显山水的男人脸上,元朗眯着言盯着他好生瞧了一阵,方语气不善的开口道:“小子,我家瑶瑶貌若西施,赛过貂蝉,是这世间最绝世所在,便是性情,亦是一等一的黏糊可爱,她可比你小了十多岁,一道出门,便是说成你女儿,怕也毫不夸张,这般娇娇儿,今儿个说给了你,不是好生生的玉白菜被猪拱了是什么,你还不吭声,你告诉我,你不吭声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还瞧不上我家瑶瑶?哼,今儿个你便给我好生说道说道清楚!”
元朗背着双手,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边说,边气得来回打转。
落在那薛平山上的目光,活像是一把凌厉的刀子。
好似,对方若说出什么不妥的话,便要一刀子砍了过去似的。
尤是如此,对面那人依然岿然不动。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对面之人微微抿着唇,低低道了一句:“是薛某```配不上令爱。”
话音一落,薛平山微微握着拳头,缓缓垂下了双目。
他的声音极低,低得好像就跟没有发出过一样。
然而,他的话音一落,仿佛伴随着某种低气流,骤热笼罩住了整个屋子。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到一声剧烈声响在屋子里响了起来,是茶盏碎裂的声音,仿佛有人将桌上的茶碗摔了下来。
再然后,便又听到了一声剧烈声响,却是从外头传来的,砰地一下,有什么从高处坠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阵低低的抽气呻,吟的忍痛随之而来。
屋子里的人纷纷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厨房里的人亦是匆匆赶了出来。
却见堂屋门外,一只铜壶落下,里头滚烫的开水洒落一地,连空气里都飘着一阵滋滋白气。
而屋子外头,却已是空无一人了。
依稀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异之处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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