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向你道歉,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死神垂下睫毛,看似有些委屈,但眸中却毫无任何的情绪波动,“刚才是我有些口不择言。”
温舒潼并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而是沉默地把他推到了车前。
表面上看起来她的脾气是不错,但遇到触及底线的事情,也不会一退再退。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神情淡淡地开口道:“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在别人那里听到有关他的诋毁。私事跟公事我分得很清楚,我也不需要别人为我打抱不平。”
“当然了,你可以说我不是好歹,泥足深陷,但是我共度几年的人,跟刚刚认识的人谁的评价比较可信,我心里有数。”
“你说的对,所以是我冒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别人做了冒犯的事情,还可以急忙的追上去道歉,我倒是也想着急的追上去,却没想到翻了车,还在你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人。”
温舒潼对糖衣炮弹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对于人性的柔弱,却总能不经意的被戳中。
她天生就带着一种悲悯的心,看不得有人因此而遭受痛苦。
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她帮忙拉开了车门:“不用这么说,刚才是我情绪激动走的太急,其实你叫我一声,我会回头的。”
“而且你不丢人,任何一个靠着自己力量,跟命运抗争的人,都不丢人。”
“跟命运抗争……么?”死神的闪过了一抹茫然的神色,“什么叫做抗争?”
这次并不是他演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的想法。
“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做自己想做,也不会伤害他人的事。”温舒潼一本正经地开口,“剩下的我就不方便说这么多了,我的咨询费用是每小时两千,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两千?”他有些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
温舒潼十分坦然地看着他:“这个价格应该不算贵吧,你还想打个折扣?”
“何止是不贵,简直是太便宜了!”他忍不住摇头,“现在的高级家庭教师,一节课都要八千元了,还只是四十五分钟,一个课时下来都要几十上百万,那也太便宜了!”
星星和月亮的私人家教价格也很是昂贵,尤其是那些课外活动类型的,温舒潼多少还是了解点的。
她轻笑了一声:“知识是无价的,想要收多少钱,是他们自己的定位。我们呢,希望每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可以尽快的好起来。”
“我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价位很高的了,我们那里还有很多低价位的,有些比较困难的,也可以免费。”
“这跟做慈善差不多了吧?”死神颇有几分感慨。
“那倒不至于。”温舒潼迅速的摇头,“不过我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过系统的接待来访者了,是该重新捡起来了。”
“等你正式开始工作之后,我一定会去照顾你的生意,就当是为我今天的莽撞赔礼道歉。”
这么轻松自在地聊了一会儿,两人之间刚才的不悦仿佛已经烟消云散。
温舒潼也不想当抓着不放的人,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这又不是上课,需要照顾生意,我们倒更希望来咨询的人越来越少,这样的话至少说明大家心里的状况会好很多。”
“这个医院的性质差不多,你说会有人祝医院,生意兴隆吗?”
“看来我在这方面果然欠缺的太多,再一次受教了,谢谢你温小姐。你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是一件好事。”他斯文礼貌地开口道歉,言语之中满满都是真诚。
这下子反倒让温舒潼略微有些不适应了,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谢,但我希望人跟人一开始交流的时候,最好还是保留一些界限感。”
“好。”对方轻飘飘的应下一个字,“那我还能邀请你上我的车吗?不然的话,我就当你还在生气。”
这话就好像是小小的威胁了一样,温舒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人家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如果她还一直端着架子的话,反而有些不识趣。
上了车之后,温舒潼报了地址,前面的屏幕上面自动锁定,就带着他们往回走。
很快到了地方,死神亲自开门:“我就不送你了,晚安。”
现在确实也不早了,天边早已经擦黑。
温舒潼同样笑着回过头,冲他摆了摆手:“好,晚安。”
车子很快开走,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舒潼没让他直接把自己送到家的位置,而是距离他们家最近的一条路口。
这里有一处公交站,但因为附近的居民并不是很多,往往人烟稀少。
霍彦霖就那样随意的坐着,高大的身子在晚风中显得有几分委屈似的。
不管有没有人,公交车的站牌一到晚上都会定时定点的打开,有一半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上镀了一层白亮的光芒,他抬起眼睛一直看着温舒潼的方向,眸中像是结了寒霜。
温舒潼分明一眼就看见了他,却还是视若无睹,直接越过他就往前面走去。
霍彦霖高大的身影几乎拔地而起,一片阴影,很快就笼罩在温舒潼的身后。
她感觉到了,但还是连头都没有回,挺直了脊背快步往前走。
在吃海鲜的时候,他们喝了点酒,理智还是清晰的,但是身上却有酒味。
霍彦霖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不受控制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去哪里了?”
“一定要跟你交代吗?难道我不应该有点自己的空间?”温舒潼转过头,带着几分挑衅看向他,“你的事情要我大度,我的事情,你就不能大度了?”
“别这样。”霍彦霖低下声音,“我们好好聊聊,你是不是跟那个茶楼的老板出去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但可以慢慢了解。”温舒潼平静的开口,“你有交朋友的需要,我一样也有交朋友的需要,不可以吗?”
“温舒潼!”霍彦霖眉头紧锁,声音压抑到了极致,尾音却在颤抖,“别用这种方式吵架。”
“嫌我太阴阳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