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霖故意揶揄地轻笑了一声:“吃上你自己做的食物,倒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抬起手肘,轻轻的撞了他一下,温舒潼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霍彦霖连忙宣告休战,帮温舒潼处理起了食材。
园子里面种的菜毕竟种类比较少,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邻居送过来的东西。
温舒潼炫耀似的挨个告诉霍彦霖这些叫什么名字。
虽然开始在给霍彦霖科普食材,但是自始至终霍彦霖的眼睛压根就没有往菜那边看过去一眼,而是一直都落在温舒潼的脸上。
被他的眼神看得颇有些不适应,温舒潼轻轻地撞了撞他:“你怎么回事?在想什么?”
“没有,我来教你吧。”他带笑抓着温舒潼的手腕,细心地教她怎样做菜。
之前霍彦霖并不大愿意教她,觉得温舒潼没必要学会这些东西,家里面有阿姨,而且他也会做,哪里用得上她。
平时当个爱好倒还可以,没必要强求自己学会。
但这一次他却教得分外认真,因为连他也不能确定,以后还有多少的时间。
温舒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又一眼。
轻轻扶着她的太阳穴,强行把温舒潼的目光按回那些各式各样的实物素材上。
“我是在教你做菜,你老看我干什么?”
“好奇不行啊?”温舒潼跟他据理力争。
她大概是确实也没什么做菜的天分,再加上心神也大部分都不在这里,一直到得赞过来打算给她泡药,温舒潼都没学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她还打算在泡澡之前吃上自己做的饭,现在怕是都成了空。
霍彦霖把她推进了泡药的房间里,轻笑着开口道:“不用担心,我去处理很快就能好了,等会儿你泡完药之后,出来就可以吃东西。”
在他后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温舒潼不无感慨地开口道:“每次都是你帮我收拾残局,唉,霍彦霖,要是没了你的话,我该怎么办呀?”
听到这句话,霍彦霖的身子突然顿在了原地。
他慢半拍的转过头,看向温舒潼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温舒潼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然后转过去的时候,她就趴在药桶边缘,脚在里面扑腾着水花,一脸愁容地看着霍彦霖。
显然就只是在抱怨。
轻轻松了一口气,可他的心中却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没再多说什么,霍彦霖便转过头离开了房间。
又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结束之后,霍彦霖抱着温舒潼从房间里面出来。
他却不着急回房间,而是抱着温舒潼上了房顶。
这里的夜晚并没有那么热,尤其是在房顶这样开阔的地方,一阵阵的凉风吹来,颇有几分舒服。
温舒潼神色恹恹地靠在他的身上,这是每次泡药之后她的常态。
“怎么突然想起来带我到这里来了?”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带你看过月亮。”霍彦霖轻声的开口,“这里面可以看到的月光,比我们在海市的时候看到的要明亮得多。”
温舒潼抬起目光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确实是,这里的月亮离的很近,仿佛一抬手就能够碰到似的,星辰也是漫天都是。
让穹顶之下的人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到天空。
“那天回来的时候跟德在闲聊,她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了,他说在他的心中,她就好像是月光一样。月明千里,母亲也永远都在他的身边。”
霍彦霖伸手揽着温舒潼的肩膀,轻声的开口道,“以后如果你有什么思念的人也可以把它当成天上的月光,想见的时候随时就能够见到了。”
“谁要把人当成月光。想见的人,那就在他活着的时候见个够。”温舒潼皱着眉头开口,“干嘛平白无故要给自己留个遗憾,还寄月相思,实际上只不过是感动了自己而已,可笑的很。”
霍彦霖的身子微微一僵,转头看着她:“怎么说?”
温舒潼单手支着下巴,一脸严肃的开口:“你想想看呀,除非是去世之前没有办法见到最后一面的人,除此之外,为什么要把思念给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在遗憾的人活着的时候说清楚,让对方听见不好吗?”
本来想要反驳,到霍彦霖话到嘴边,又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现在已经清楚温舒潼的心思了,估计无论自己说什么,到时候她都不会原谅。
与其如此,倒不如一直到最后一刻,也省的的让她从现在开始就难过。
心中像似是忽然感受到了什么,温舒潼忽然转过头来,严肃地开口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现在不敢说?”
“我发现你这几天奇怪的很,简直就像是地下工作者,总是悄悄地在试探。”
“没有。”霍彦霖一本正经地开口。
并没有轻易放过他,温舒潼目光审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但为什么我这几天总是感觉心口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揪着似的?”
霍彦霖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他没想到居然自己和温舒潼之间,还有这层心里感应。
怪不得她这几天总是能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原来是心有所感。
“那是药物的副作用。”他继续眉目平静的开口道。
一次又一次,温舒潼虽然生病了,但是她并不是傻子,已经逐渐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自己去寻求真相了。
根据他对霍彦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会经常说出这种话的人,更不可能每天对着星星和月亮抒发什么情感。
这次解毒一定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深吸了一口气,温舒潼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霍彦霖。
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她眼中却满是严肃:“你最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否则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发誓。”
表情微变了一下,霍彦霖迟疑了两秒钟,还是轻轻的开口道:“好。”
他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必须要一条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