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昏暗的石室,摆放着各种刑具,看起来此地应该是用于审讯犯人所用。没有窗,但墙壁上似乎开有隐蔽的透气孔,偶尔会有微风吹入,轻拂烛光,另其摇曳不已。
游勇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他的双手双脚被镣铐紧紧束缚在墙上,摆出“×”的造型。铁链穿过肩胛,将脊椎牢牢固定。这种状态下,想要脱身颇为不易。
或许是捆缚方式已足够坚韧,又或是游戏机制不允许,其装备并未被剥离,依旧穿着在身。可即便如此,生命值,能量值等四维却无法自行恢复,始终保持在岌岌可危的状态。还有一个持续两小时的负面效果常驻在身,效果未知。
之前的战败倒不能算是剧情杀。若是大金棍子能强化成法宝,应该还有机会能力挽狂澜。可自己触发剧情的效率过高,此战来的着实有些过早。
在魂居中,他已通过与众人闲聊,确认了自身的处境。
常文远并未杀死昏迷后的自己,而是一把扛起,随后便返回皇城。或许是由于状态过差,他并未对驻地的NPC展开清洗。且由于境界骤降,之前引发的天灾也早已退散。
游勇左右张望一番,于阴影处发现另外被锁于墙面上的三人,正是常家被掳走的那几位。
这家伙,要杀便杀,为何要将自己带来此处?莫非又要推动剧情?
他正纳闷,便听铁门推开的嘎吱声响传来。常文远身着皇袍,面色庄重的走入。两人眼神交汇,对视半晌。
“可惜了,如此本事,却倒行逆施,助长叛军气焰。落得今日下场,汝可有话说?”
“可笑。陛下既身为邪教头领,这番话当真颠倒黑白。血祭八十万大军,全天下可都看着呢。”
“寡人行事自有分寸。”常文远拉了张长凳坐下,面露不屑之色。“那些军士皆为世理会成员,一役并除,岂非不世之功?”
好家伙,这意思是打算将剿灭邪教的功劳落在自己头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些教众若此时还能开口,保不准得问一句。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谋反?
“如此扭曲事实,五大派又岂会坐视不理?”
这话才出口,游勇顿觉不妥。似乎,那些隐世长老之前的确出现过,但真也未曾阻挠。
果然,常文远当即反驳。
“哈哈。汝不过村野匹夫,安敢妄谈国事。常家绵延万年,近哲君之密却只得寡人一人参透,五大派又怎会加害?如今世理会覆灭,祸根已除,往事又何必再提?所谓成王败寇,皇位仍是常家人坐,谁又有资格说半句闲话?”
一连三问,畅快淋漓。不得不说,其言确实有些道理。隐世长老之前妥协的态度直接摆上台面,几乎可以断定,五大派对常文远口中的近哲君之密必有所觊觎。什么大义,利益面前统统都是狗屁。只需得他们力挺,其所作所为便只会被歌功颂德。
可此事既然如此容易揭过,那自己所付出的精力,岂非都是在做无用功?
念及此处,游勇不由瞟了一眼仍处于昏迷状态的三人。
还以为是主线任务,没想到却是个大坑。这样下去,别说夜逸国声望已成负数,便是五大派也得反目,正应了当初那系统提示。早知道,又何必趟这浑水。
可如今后悔也是晚了,快点想想,究竟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游勇,汝的确是个人才。世理会瓦解,寡人正广招天下豪杰,可曾想过为皇家效力?”
呃?
常文远渡步至常稽首跟前,五指探出,竟一把插入对方脑中。掌中之人如上钩的鱼儿一般不停抽搐,却是发不出一丝声响。转眼间,这不知存活多少年的干尸老祖,便被不肖子孙吸成了一张枯皮。
他转过脸来,似乎在等待游勇的回应。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武力、谋略、手段、心性、肚量皆是上乘。且治国有方,在民间有着极高威严,不失为一代明君。
游勇有些心动,若能以此化解与各势力的矛盾,绝对稳赚不赔。既然事已至此,再无翻盘可能,的确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见对方并未有反应,常文远又至常有为跟前,如法炮制。自游戏初期便与游勇存在莫大纠葛的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抛开手中皮囊,他弯腰捡起落于地面的储物袋,掏出两枚玉简。
“汝既修习过道言录。这二、三卷真本,便做聘金,如何?”
之前与其常态交战,的确有触发过覆体凝浊,被一眼看穿实属平常。这两卷真本游勇垂涎已久,应该便是协助复辟的最终奖励。如今既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又何必舍近求远。
“好。”他不再犹豫,做出肯定的回应。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如此...”
常文远于并未吸收常化生,而是摇响了墙上的钟铃。
不一会儿,一高个小厮端着酒壶进入,摆放于案几之上,同时并列放置了三枚酒盅。
满上三杯酒,他恭恭敬敬地站立于一旁。
常文远走近,随意挑选一杯赐予他。见其尽数喝下,半晌无事,随即便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
“放他下来。”
锁链自骨肉中剥离,疼痛非常。游勇堪堪忍住,落地正欲迈步,却是手脚无力,勉强才能挪动身躯。
一把匕首被常文远摆放在案几上。随即一招手,那小厮自觉退出石室,贴心的关上铁门。
“此刃锋锐无匹,便是汝身中酥骨散,一个时辰内修为难复,依旧能取下常化生首级。与寡人喝了这杯酒,便动手罢。”
眼见对方凝视着自己,游勇心中了然。投名状,这家伙果然还防着自己,倒是有够谨慎。
他默默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见对方露出笑意举杯共饮,便欣然拿起匕首,转身朝常化生方向挪去。
只是一刀划过,并未刺向其咽喉,而是斩向束缚其四肢的镣铐。
“你早已醒转,没必要装了。”
随着其开口,身后传来重物扑倒于地的声响。沾满血渍的酒杯打着旋儿,滚落至其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