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娇搂着左婷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如果他跟老婆真的没感情,却因为利益或者孩子不能离婚,那你对他来说,不过是释放压力的工具,追求刺激的手段,满足私欲的物件。”
“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愿跟她长相厮守?怎么舍得让她见不了光?”
左婷哭的更厉害了。
张雪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生怕她受不了刺激。
好半天左婷才抽抽噎噎:“他给我买吃的,还带我出去玩,跟我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
“我也给你买吃的,我也能带你出去玩,我还给你发工资呢,你怎么不跟我好?”
左婷傻愣愣抬起头:“啥?”
“啥你个头啊!”张雪娇真是恨铁不成钢:“一点儿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气死我了!”
“从小到大都没人爱我。”
张雪娇以前大概知道左婷家里人不管她,还跟她要钱。
这会儿从她哭哭啼啼的倾诉中,听到了一个烂俗又普遍的故事。
和大多数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左婷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
光从孩子的数量,就能看出来左婷父母对男孩的渴望。
左婷夹在中间,爹不亲娘不爱,日子可想而知。
要是国家没给提供九年义务教育,可能她根本没上学的机会。
跌跌撞撞,总算把初中念完了,她爸妈一脚把她踹向社会,只有一个要求:打工,赚钱,养弟弟。
前些年左婷赚的少,交完给爸妈上供的那份,日子过得紧巴巴。
自从跟了张雪娇,钱多了,生活好了,不再为吃饱穿暖发愁的左婷,自然而然期待有人爱她。
家庭给不了她温暖,只能从外面找。
当她遇见一个愿意给她买东西,带她出去玩的男人,哪怕只能带来微弱的温暖,她也很快陷了进去。
张雪娇听完心疼的不行。
同样是女人,她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可算是顺风顺水,小时候除了为考试成绩烦恼,再没别的事情。
后来进入社会,托了她对感情迟钝的福,稀里糊涂躲过了很多暗坑。
现在有了林致远,估计在爱情这条路上,一眼就能看到头。
实在不能切身体会到左婷的伤痛。
可她愿意付出自己的善意:“婷婷,你觉得我过的好吗?”
“好。”
“我每天怎么生活,你也看见了吧?”
“嗯。”
张雪娇深吸口气,开始给左婷灌鸡汤:“我读的书多,我不骗你。女人一定要自强自立,手里有了钱,眼界开阔之后,很多诱惑放在你面前,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背后的陷阱。”
“可是我...”
“别可是!”张雪娇真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鸡汤大师:“你才刚二十岁,人生才开了个头,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改变,一点儿都不迟。”
左婷沉默不语。
张雪娇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去医院复查,确定你恢复好了,去办公室上班,我教你用电脑。”
左婷点了点头。
张雪娇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终于露出笑脸:“晚上我们吃火锅,我去买食材,你再歇会儿。”
“我能干活...”
“那行,你帮忙多剥点儿蒜,顺便把生姜和葱处理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经过检查,左婷确实恢复好了。
张雪娇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啊。
离开医院,左婷说她好久没回出租屋,想回去一趟。
张雪娇跟着一块去了。
这时候她才知道,圆圆商场对面那排精致的门面房后边,还有一个城中村。
这可是市中心,竟然有城中村。
左婷租住的房子就在这里,面积不过十个平方,每个月只要200块钱。
屋里只通了电。
院子里有一个水池,洗漱和洗菜都在里面。
由于公用厕所还在巷子一头,所以有些懒人还会把夜尿倒在池子里。
天气热了,那味道格外提神醒脑。
张雪娇以前在魔都,最差的时候,也会租套一室户,从来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地方。
直到踏进那间小屋,她瞬间有了决定,她要出钱给姑娘们租一套房子。
不管怎么说,小区里总比城中村安全一些。
而且姑娘们住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省的再有人被骗。
屋里摆着一张床,蓝色格子的床单,桃红色的被子,繁花似锦的枕头套。
旁边挨着破旧的小桌子,上面放着绿色暖壶,不锈钢烧水壶,还有一个明显是赠品的水杯。
其它地方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还有一个行李箱敞开放在地上,一团团衣服随意扔着。
张雪娇脑壳疼:“我给你发那么多钱,你就这么对自己?”
左婷低着头不吭声。
张雪娇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给那个男的花了吧?”
左婷头更低了。
张雪娇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她并不是那种只让男人花钱的类型,可左婷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现在骂她已经晚了,还会让她更难受,算了!
张雪娇皱着眉头开口:“婷婷,这里你还是别住了,收拾收拾跟我回去。”
“可是娇姐,我不能一直住在你那儿...”
张雪娇当然知道,可眼前的情况更紧急呀。
“我那小区里有空房出租,我掏钱,你、李萍还有甜甜,你们三个住在一起,总比这儿强。”
张雪娇难得强硬,拉着左婷收拾好东西,找房东退了租。
回到东风绿苑,她按照墙上的租房小广告打了电话,很快敲定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因为在32楼,顶层,屋里只有简易装修,每个月只需要700块钱。
张雪娇跟房主约好见面时间,挂了电话。
转过头,她看着左婷:“三室一厅的房子才700,你说哪个划算?”
“我舍不得花700租房子...”
张雪娇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舍得给人渣花钱,不舍得对自己好?
唉,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把她觉得自己不配这种心态纠正过来。
下午张雪娇见了房主,也一起去看了房子,发现只铺了地板刷了墙,空荡荡啥都没有。
房主说买来给儿子结婚的,可是儿子娶了外地姑娘不回来了,这房子只能空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张雪娇把租金砍到了每月600,代价是自己给里面装电器,买家具。
稳妥起见,她跟房主签了五年的租赁合同,违约金定了半年的房租,生怕房主半路反悔。
嗯,这都是跟林致远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