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县,城东码头,一直很平静的码头此刻正闲置了不少劳力,要不躺在地上,要不趴在空箱子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一个壮年正巧身上痒痒,便坐了起来,挠了挠,这一挠就顺便往海上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结果吓得他“噌”的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两艘船,其中一艘看样子是商船,另外一艘他可是认得的,那是水匪西本的船!他之前的村子就是被西本这伙水匪给摧毁的,所以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可这里可是江阴,苏州的上县!怎么有水匪尽然敢出现在上县的海域,难不成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够进攻上县了?
他们这些人的心思不可能有那么细,如果是一般人,当然也知道不可能,但是恐惧还是超越了一切。
“水匪来了!快跑啊!”他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他这一叫,码头上的各种人等全都醒了,不少人都认识西本的船,也是被吓得心惊胆战。众人顿时吓得作鸟兽散,跑的命都不要了。
于是,当幽州商会的商船和刘飞虎的一艘船进入码头时,码头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白凌峰抬头看了看旗帜,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无奈,众人只能让马船长的船员和部分刘飞虎的手下将西本和他的一百多个党羽一个个的押下了船来,可是码头上的人早就跑光了。众人将这些水匪拉成了一排,往江阴县衙押去。
而这时,江阴县令正在他的卧房品尝着小妾刚刚为他泡好的上好乌龙茶,可县丞这时突然冲了进来,大叫:“杨县令!出大事了!西本那伙水匪进攻我们江阴来了!”
县令一口茶喷了出来,他心知西本是东海的一匹狼,一般不可能攻击任何城市,除非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此刻这位江阴的父母官脑子里盘算的不是怎样抗敌,而是怎样顺利的带着全家脱逃,要知道水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尤其是以西本为首的那伙琉球人,更是丧心病狂,曾经洗劫了苏州扬州无数的村庄,小孩子听到西本平野郎的名字都得吓哭。此刻他手上不过十数个衙役,江阴县内尚无驻军,而整个苏州的府兵也压根就没多少,就算是剩下的那些个人,看到水匪估计跑得命都不要的。
他赶紧放下了茶杯,收拾起了衣服,这县丞也是个不称职的主,他见此情景也明白了几分,赶紧也跑回家收拾行装去了。
于是,当跑在前面白凌峰敲响县衙前的牛皮大鼓时,县衙里鸦雀无声,什么动静也没有,大鼓两旁也没有值日的衙役,他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冲进了县衙后县令的府邸,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什么人也没有,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的,显然是在匆忙中离开的。
他轻叹了一声,这样的官府,这样的父母官,怎么能让百姓放心?也难怪三郎要让刘飞虎他们继续呆在鬼岛上,回到江南的后果就是被这些家伙继续欺压,还不如做那水匪来的自在。
叶三郎他们的押送一行这时到了县衙门口,可是一个衙役和县令都没见着,来的时候也是整条街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难道这江阴县是一座死城?叶三郎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时白凌峰从县衙里走了出来,摇了摇头,道:“县令和全县衙的人都跑了,估计以为是水匪攻过来了,吓到他们了。”
“这……”叶三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想必也是对这官府失去了信心。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大唐的什么狗屁官府,听得老子的名号便被吓得屁滚尿流!”押在队伍前面的西本忽然哈哈大笑,不过没有人去阻止他,因为这毕竟是事实。而跟着刘飞虎的人实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选择留在这里。
“那么,就先把他们关到牢里去吧。”
“可是御史大人,我们没有大锁的钥匙啊。”
“不,我敢肯定,牢吏肯定还在大牢,哪都没去。”
刘飞虎于是派了个水手前去大牢一探,果真有两个牢吏不清楚外面你的状况,还在看着犯人呢,二人听到是御史找他们,惊得赶紧跑出来,一见到外面的情形,顿时手足无措了。
一位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你们便是这江阴县的牢吏?”
其中那位胖子赶紧接话道:“正是小人,不知大人是?”
“我乃大唐监察御史叶三郎。”
“长安第一剑!”二人惊呼,对于这些官府中的衙役和牢吏来说,叶三郎这个前些日子迅速崛起的监察御史可以说是他们的偶像或榜样,当他还是捕快的时候就有了长安第一剑的名号,可想而知其便是人中之龙。
再者,十数日前这人如同彗星般崛起,成为了手握实权的高官,怎能不令人羡慕。
“说说你们的县令吧。”
“回御史大人,这江阴县的县令姓杨,名顺开,是益州人士,多年之前会试后摘得探花郎,排了很久的队后才得这江阴县令,他为人小气,又不懂变通,在这位子上一坐就是很多年。”
“我懂了。”叶三郎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县可有牢城?这一百多个水匪,我估计你们的大牢也塞不下。”
“是有,不过那是苏州的牢城,得押到苏州城,我们的大牢确实容不下。”
叶三郎想了想,看来还得等县令回来再做决定,这之前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呢?
白凌峰倒是想到了个好地方,他问道:“我清楚中原各地府兵制崩坏,真正的府兵都跑光了,这附近可有空虚的军营?”
“有!离这里不远!”
“好,那就把他们安置在那里,伙食就由你们县衙负责。”
“可是御史大人,县令不在,这些工作都不好展开。”
“哼。”叶三郎发出了一声鼻音。“你们县令?他会成为我大唐的笑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都是问题,我会如实上报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心中窃喜,刚才他们说这话就是为了整那抠门县令,谁想到竟然如愿了,只怪那县令自己实在太严太抠门,二人只盼着将来的新县令会对他们好点。
将大家的事情都分配完后,叶三郎走进了县衙,望着那扇“明镜高悬”的牌匾,心中着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