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了,发财了。”
我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这么大一副棺材,整个儿金丝楠阴沉木打造,还是其中最贵的绿料。
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嘿,好漂亮的棺材,泡水里这么久也没发霉,这漆上的真好,如今这么好的工,可不多见了。”
说话的人叫张绍彦,大学毕业,城市户口,不知道为什么,也干了这一行,比起我们这些糙汉子,他看起来精致多了。
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皮肤白净斯文,穿着也整洁,兜里时时刻刻都放着纸巾。
我急忙说:“彦子,这不是漆,是木材本来的纹样,你知道这是什么木吗?”
“什么木?”
“这是金丝楠木,阴沉木,里面最贵的绿料,价值连城,我们要是昧了下来,妥妥的几百万软妹币入账。”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我哑着嗓子道。
“骗鬼呢!”
张绍彦白了我一眼:“这年头,谁特么神经病,用几百万的木料做一副棺材?”
“现在流行火葬了,土葬违法,也就一些偏远地区,还在用土葬。”
“年轻人,你说错了,这明明是水葬嘛,好了,大家也别争论了,收工回家,晦气,捞了个道具棺材,估计是唐朝影视城丢的道具。”
说话的人叫郭红卫,60岁人,长的瘦瘦小小,一脸精明相。
他转过身,笑眯眯看着我,拍了拍我肩膀:“王镇邪啊,你呀,还是太年轻,没啥生活阅历,再好的木头,只要泡水里,埋土里,不过几个月就坏了,哪能有这种色泽啊!”
其他几个人显然更相信郭红卫和张邵彦的话,一个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一个学历比我高,他们纷纷哄笑。
“对对,这一看就是道具,不过做的挺精致的,丢了真可惜,拉回去当废材卖了。”
“你这么想钱啊,就算是道具,这个形象也太不吉利了,晦气,走走走,别浪费时间了。”
“道具怕啥啊,当废料卖也是钱钱,拖走拖走。”这人嘲笑道。
一个胆子大的捞尸人,把船开的更近,还伸出鼻子抱着棺材嗅了嗅:“怪香的,什么香,泡了半天也不散,如今道具都做的这么好吗?”
“我,我还是相信镇哥,这副棺材木质很特别,不像普通东西,咱们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破道具也怕,拉走。”
全场只有一个人支持我,大伙都叫他大头,真名反而没人提及。
我不服气,还想解释。
不过看他们准备把棺材拉走,我反而不说话了,既然他们都以为是道具,准备当废料卖了,呵呵,我花个几百块买下来,钱不都是我王镇邪一个人的吗?
我刚刚傻啊,巴巴的告诉他们是阴沉木。
很快,棺材拉到了我们办公室旁边空地上,不错,就是办公室,好笑吧,我们这行当也有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海子湖旁边,荒地上的一栋农家院子。
反正也不急着卖,大伙干脆丢着不管,今天白出了一趟工,除了这口道具棺材,赚不到多少钱。
他们都有点郁闷。
张邵彦提议,大伙凑个份子,卖十斤羊肉回来炖火锅吃,众人纷纷赞成。
乘着空隙时间,我悄悄把大头拉到一边:“大头,这是五百块钱,你出去找个人装买家,把棺材买走。”
“五百?”
大头摆摆手:“太多了吧,您要是真想要,100就够了,还有,镇哥你真想要的话直接说啊,干嘛还要找人来装买家?”
我盯着他眼睛:“你相信我吗?”
“相信。”
“你瞧瞧这个。”我调出手机上图片,上面是一则关于阴沉木的拍卖信息,和介绍。
“啥,五十五?就这么截破木头?”
我点点头:“现在人傻钱多,喜欢玩木料的人也多,各种名贵木料价格都还不错。”
我语重心长道:“你去找人假装买家,把东西拖到前面小树林藏起来,我稳住他们,事成后,钱财对半分,记住,千万不要提起阴沉木三个字,就说是剧组那边的。”
大头激动的脸都红了。
“好,我这就找人去。”
我冷笑,从怀里摸出一包毒鼠强,自言自语:“大头,对不起了,你是个好人,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等我发达后,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元宝。”
一阵冷风吹来,我蓦的清醒了,立刻意识到不妙:“不对,我王镇邪虽然贪财,却绝对不是丧心病狂之辈,我,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莫非?”我冷汗刷的流出来,大脑开始恍惚:“不对,不对,非常不对劲。”
我们王家世世代代捞尸人,是行业的翘楚,爷爷毕生的见识全部传授给了我,我的见识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撞邪了。
当机立断,我咬破舌尖,头脑清醒了很多,然后趁着清醒的时候,摸出怀里檀香点燃。
幽幽檀香,驱散了棺材上的香气,我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刹那,后背全部糯湿,冷的浑身发抖,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
视线里,那副阴沉木棺材色泽也变了,并不是黄中带绿,而是泛着血色。
棺材也不是严丝合缝,有一道细细的缝隙,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惨白,阴冷,湿润,泡的发肿皱皮。
当时的我都快吓死了,想跑,却双膝发软,根本跑不动。
刚好旁边有一道深水渠,长满荒草,我拼尽全力爬了进去,手里捧着檀香,瑟瑟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看手机时间不过十分钟,却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忽然,耳畔传来窸窸窣窣响声。
“镇哥,我回来。”
还未见到人,我就已经听到了大头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从旁边树林里拐了出来。
我心中觉得异常,不敢吱声。
大头走过来,殷切的叫着我名字,一声又一声,脸上表情憨憨厚厚,我死不答应。
“看来镇哥已经走了。”
大头忽的收敛表情,脸上再不复曾经的憨厚,他扯起嘴角,冷笑连连,将手从后背伸了出来。
我见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尖尖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