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书童不停地唤着书生,书生惊了的双眼,久久不能回神,嘴里喃喃着:“此生能得以见画中仙子,小生死而无憾。”
书生身后围观的百姓,从他手中见到画中女子,张大嘴巴,纷纷将手指连指向郁尘。
“你看,这幅画,这女子怎么跟国师大人长那么像?”
一女子表情惊讶不已,稍有文墨人士,见画上提的诗句,更让人瞪目结舌,咄咄不敢出声,忽然哪个人不慎说出来口:“这,这不是当年玄帝题的诗吗?”
衙门外一片闹哄哄,一发不可收拾,百姓们皆是喋喋不休,说着这幅画,围观的越来越多,将整个衙门口全然堵塞。
任凭衙役们如何驱赶,都散之不去,郁尘一脸茫然站在堂前,全然不知道,只知道,今日这案子是无法结案了……
这案子没结,张沛也不能放李麟走,只能将他暂且押之牢房,李麟哪里呆的住啊,而张沛也不能亏待了他,做个样子给众人。
张沛命人在牢房内放置了安适床被,又安排好酒好肉招待他,知道李麟好色,张沛从又自己府内挑选了几位标志的女子,专门服侍他,害的李麟都不想回相府了。
夙易奉了郁尘之命,暗守惜月阁,保护陈田安慰,郁尘知道,李博不会就此罢休,他定会对陈田下毒手,他是谁,他是李相爷,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不过今日之事,李博所作所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他今日速来衙门,原以为是来救他儿子李麟,可郁尘看来却是不像,好像是有意来针对她的。
李博从一开始就一心想出掉她,曾经派下无数次杀手要取她性命。
幸亏她福大命大,依然活与这世上。李博知道,一般的杀手是对付不了她的,加上浩轩庇佑,李博想多付她更是难上加难。
可郁尘不明白,她跟李博没有任何冤缘,这李博怎么三分五次要对付她,难道是为了上次相位之争,她没有推荐李博。
郁尘躺在床榻上,眼睛看着对面壁上那一副画,回想起书生说的那一番话,那时她不明白这小小画怎么就闹得沸沸扬扬,带着一切疑问,派墨将那位书生带来。
她觉得此书生与李博绝对脱不了干系。
果真,如她所想,这书生与李博是串通好了,书生告诉她,自己本不认识相爷,前一日,搬了书斋,将多年珍藏的画一并理一下,抱画卷要去新的书斋,半路不小心落了一地的画。
李博告诉他此画中人就在歧国,书生不信,李博就与他打赌,说明日,你来找相府找我,我让你见到画中人,他觉得此事可笑,可心里还是觉得好奇,次日还是去了相府找他。
刚好赶上陈田击鼓喊冤,李博告诉他,画中女子一会就会出现在衙门,你若是真想见画中人,就去衙门候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他还真想见上一见,书生见了郁尘第一句话便是:“狐仙,你真的是画中狐仙!”此书生已经入了魔。
郁尘很明确的知道,此画中人与她长相相似,但画中人绝非是她,她不知道此人与自己怎么会如此相似,大概是玄帝在世时,有一个女子与她长得很像吧。
看着这画像,莫名其妙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总觉得画中人她见过,就是不知此人是谁!这冥冥中透露着无比温和感亲与说不尽的亲切感。
“郁尘,听说你回来了!”
浩轩本在雅轩阁用膳,一听国师大人回宫了,放下手中金筷,欣喜若狂的跑了出来,无情又狠心地将旗亚冷漠一旁。
郁尘回过神,迅速从榻上仰起,连鞋子皆没穿,连手摘了壁上的画,本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却不曾想到,浩轩悄悄走到她身后夺过她手中的画,她愣住了,想抢过浩轩手中画,浩轩已经打开了那幅画。
郁尘看着浩轩的眼神,并没有像他们一般惊讶不止,而是细细欣赏着,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随后道:“郁尘,这不是我父皇的字迹!”
“玄帝?你说这画中诗句乃先帝所题?”郁尘惊愕道。
浩轩点了点头道:“嗯,此字迹可不是我父皇的!咦,郁尘此画你是从何而得?“
“一位书生,可……!”郁尘话未罢,浩轩突然抬起头望向她,双眉一皱,忙回过神细看画中人,随后再次抬头看她,诧异道:“朕说嘛,此人看着如此眼熟,这不是郁尘你吗?”
“陛下,你也觉得我与画中人很像,但她并不是微臣。”
郁尘扶着床榻坐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自己都说不清。
浩轩拿着此画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不是你,无论是相貌与神情都与郁尘你很像,但朕知道此人不是你,你看,此女子眉宇之间虽有着忧郁感,但是她少了你的飒爽!
呵呵呵,这么说吧!此人眼睛妖媚无比,且有勾人心魄,与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此人眼神柔媚,不像郁尘你,你冰冷如霜。”
“你……!”
郁尘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往下说,她只能低下头再也没有说话了,原来自己在陛下眼中,就像这万年的冰山,这么多年的相处,还真是为他了。
浩轩随手扔下这幅画,坐到床榻上,揽过郁尘的肩急切道:“郁尘你千万别多想,朕就是喜欢你这样子。”
“陛下,郁尘在你眼中,真那么冷吗?微臣是不是不想其他嫔妃那样温柔万分,是不是特不好相处。”
郁尘语气有些低沉,她自己也不想这样,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她是个多么活泼,阳光的小女孩啊!
“呵呵呵,朕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也不想听虚假话,你要朕说实话吗?”
浩轩努了努嘴,静静看着郁尘,直到郁尘微微点了点头,他扬起头一脸不屑,语气温柔,好像是很生气,可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道:
“是啊,你特别冷,对其他人也好,对朕也好,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朕有时候真的不敢直视你眼睛。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如同一座冰山一样,不容易接近,而且也特不好相处。
不过那是以前你,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冷,其实朕知道你知道表面冷,内心是温和。”
浩轩说的这番话全是肺腑之言,他已好久没像今日一样,能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话。
在朝廷内,总是要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自己都搞不清,哪个才是他真实的自己,他今日对郁尘的话,有心而发。
郁尘莞尔一笑,双手抱住他的腰,其实女人嘛,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话,她是女人,当然也如此。
这么多年来,她保护了自己整整四年,用冷漠的外表不让他们轻易靠近,这也是自我保护一种意识,她是否,是时候放下自我保护,永远躺在浩轩胸膛,永不离去。
“郁尘,今日午后,歧州衙门外乱成一团,歧州城上下都纷纷扬扬议论着说你是……”浩轩午后便有人传来道,整个歧州城都传言着说歧国国师是狐仙转世。
“狐仙对吧!”
郁尘从榻上起身拾起地上的画道:
“有人说,这些日子歧国连连下雨,他们皆说是狐仙所为;有人传道,狐仙是不详之物,会对国家带来无数不幸,又有人说,歧国国师乃狐媚转世,将歧国皇帝迷得团团转。
江山之所以会灭,就是因为有了这些狐媚子,才让帝君迷失双眼,女子就是红颜祸水。”
整整一下午,这些话已经传遍整个歧国,有人迷恋狐仙,有人憎恶狐仙,将一切帽子全扣在郁尘头上,郁尘就这样成了他们口中不折不扣狐媚子。
浩轩一拍床榻,一气之下起身道:“够了,朕听了一下午,不想再听了!什么狐仙?什么狐媚转世?什么红颜祸水?一派胡言!就算郁尘你真是狐仙转世,朕也认了。
朕从来不觉得你会给歧国带来不幸,你也从未把朕迷得团团转。
这四年来,自你来歧国,歧国就国泰繁盛,民康物阜!尚且朕对你早已日久生情!若是那些人真把朕惹急了,朕让他们灭九族。”
浩轩真是气极了,说话很大声,说到灭九族时他咬牙切齿,一点也不含糊,他真恨不得将传谣言人全部处决。郁尘脸色一变,连忙扶手在地道:
“陛下,百姓随意议论,不听也罢,微臣都不生气,您又何必气坏龙体。
他们不过是见风就是雨,过几日就会淡忘的,陛下!您可不能为了郁尘,再做出伤害无辜之事,那郁尘就算自行千刀万剐也难以安心啊!”
她知道浩轩并非随口一说,她真怕面前这位国君一气之下伤及了那些议论不休无辜百姓,她就成了千古罪人。
浩轩皱了皱眉,眼神久久望着地上人,心中是多么可气,地上人总是不让他做这个,不许杀那个的。
有句话说的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自是王者,他有自己打算,想要封住人口,最好决策,便是叫他们说不出话!然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忽然见郁尘手中这幅画,加上她那几番话,心头一把火直冲头顶,夺过她手中画像,狠狠地撕成两半,抛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