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尘的确太久没带雪绒出来了,雪绒奔的很快,若不是她手紧紧拽着缰绳,恐怕会伤及无辜。可惜了这岐洲城没有辽阔的草原,倘若有,让雪绒跑上个五天五夜,也不会累。
她吩咐墨与画去了岐洲衙门,说是奉了她的命令去查案例,实际上为了守株待兔,她毕竟是岐国的国师,没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唐突亲临衙门。
她往惜月阁的方向而去,街上有的小贩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而有些小贩才刚刚摆摊,迎接夜的生活。见太阳向西而移,街上人依旧熙攘声不断,车马还是川流不息。
隐隐约约中听到远处阁楼一曲小调而来,古筝铮铮作响,悦耳动听,细微声中尽是全付情感,不经意让人流入其中。
手中拉着马缰,悠闲看着周围景象,好久没出来了,也好久没有那么悠闲自得过了,今日难得偷的半日闲,放松一下好心情,可世事总是不的你愿。
刚出城门外郁尘便觉得不对劲,身后有一股阴气逼人,她能觉察到自己被跟踪了,心想谁那么大胆,不管此人是谁,是善还是恶,都得让他有去无回。
她将一手紧紧握住马缰,一手从腰间掏出折扇,紧握手中,提高警惕,还是一往既如的往城门外而去,此人性子有些急,还未等到出城门,一股杀气从身而来,地面上划过一道黑影,她敏捷一转头,可目标却不是她。
她张开手臂从马上跃起,不知从何处飞来几根针,直飞与前方,前方一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正从城外走来,几根针近在咫尺。
小女孩还无反应过来,嘟着小嘴,还舔着糖葫芦,眼前那几枚针刺向她时。郁尘一把将她抱住,迅速转了个身,本想避开几枚针,飞针速度太快,一枚针刺中她手臂。小女孩好像被她吓到了,手中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抱起小女孩哄着,眼神环顾四周,竟是无可疑之人,纳闷着,此人轻功了得,竟来无影去无踪。
“许久未见,你的功夫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长进,可想而知,这些年岐国过的很安逸啊!”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忽远忽近,空灵万分,很是吓人,将街上的人都吓坏了,皆慌乱而跑。
“哼!躲在暗处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我们城外较量一番!”郁尘拉大嗓子向远处道。
“较量,你中了我的金针,如今身陷剧毒,怎么跟我较量!”远处人一声狂笑。
“你究竟是谁,你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欺负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你还算什么男人?”郁尘拍打着小女孩的背,安抚着受了惊讶她,半点都没去理会自己受了伤的手臂。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为了一个毫无相干的人竟要搭上自己性命,我早就料想到,你定会去救她。”远处声音若隐若现,但郁尘听得整整切切。
“你到底是谁?”郁尘听此话,心中甚是乱忐忑不安,心下思寻,此人究竟是谁,好像认识我,而且对我了如指掌。许久不见?若是此人认识我,那此人想必知道我是谁。
“我是谁?呵呵呵,你不用在乎我是谁!忧儿我们有缘必定还会想见!”此人声音远远飘去,留下一句悠远的声音便再也没有了,销声匿迹,如同一阵风刮过一般。
郁尘走上前去瞭望四处,奇怪的是除了回声却不见人影,好似此声音是从天而降,与人无关,甚是诡异。
“忧儿……”她心中一阵惊慌,这个名字怎么听得好生熟悉,是在哪儿听到过!
从城门外走来一个妇人,着急得四处找孩子。
“这位夫人,这位想必就是你的孩子吧!”
郁尘见怀着孩子,粉嘟嘟的脸蛋,正靠在她怀着睡得正香,一只小手还扯着她的衣服,牢牢的拉着,怕被摔下来。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将怀中孩子还给妇人,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将扯着她衣服的小手从中拉出,动作的如此的缓慢且温柔,怕不小心将熟睡孩子吵醒。
“以后可得看紧着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可不能离开娘亲的视线啊!”
妇人向郁尘满怀自责的道了一声谢谢,便走远了,她看着妇人怀着孩子,心下有些不舍。
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眼神瞥到手臂上,这金针虽小,扎入皮肉有些作痛,她伸手拔下手臂上金针,刹那间,心下一惊,手一抖,金针落在了地上,她很敏捷的退后几步,这小小的金针竟然她害怕十分。
“金针!这个金针?”
郁尘从身后一股寒冷上身,直到头皮,手中溢出了手汗。这晴空之中一阵打雷声,惊恐了她,她慌乱伸手去扶墙,却怎么也摸不到。
抬头仰天,眼前一片黑暗,大地在旋转,整片天空翻了过来,循坏四周,地上全是干枯的尸骨……她往后退,双手捧着头,心中恍惚惊怕,干枯的尸骨间一道血迹从中流出,一直向她蔓延着……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么熟悉,又是那么让人身心害怕。
“你我青梅竹马,一起生活十廿载,我是苦苦恋你数十年,你竟抛给我一句绝情话。”
“你不是很恨我么,那你杀了我啊,来啊!呵呵呵呵!可惜了,你再没有这个机会!”
“快把秘籍交出来,我会好好疼你一辈子!”
“下贱的贱人,你以为你很高贵,清高的人只会让人觉得做做,只会让人觉得恶心,你跟你娘一样,都让人厌恶。”
一句句的话深入郁尘内心,满脑子的声音让她头痛不已,如炸开一般,她精神恍惚,手乱抓头,原本高高梳着的发束,洒落腰间,迎风中,三千青丝凌乱不堪。
雪绒很通灵性,它提起前蹄,对着天空吼了一声,将郁尘惊醒。
霎那间,郁尘回过神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城门中间,见城门敞开,街上狼藉一片,空荡无人。从中落下一滴冰凉,滴在她鼻尖,不经意间打了个冷战,抬头望天,这天又下起了雨。
她听闻不远处有脚步声朝这个方向而来,听着这脚步声,是一队人。
城门空无人守,想来是派来守城门的,这天色已暗下,这城门也是要关了。
雪绒走到她身旁,很自然的弯下腰,郁尘慌忙爬上马背,带雪绒起身,她拉过马缰,向城外狂奔而去。
高聆放下手中铲锄,将最后一桶马粪拉出御马场,拿着铲锄徘徊在马棚,见这天色已经申时,却不见郁尘归来,将铲锄依在墙边,诧异着,这今日不对啊,要说国师大人该回来了,此时此刻这城门也关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外头滴答起了雨,速渐变大,时不时还雷鸣作响“哎!好久没有好天气了,月夜本就是美好之景,闲下时对月酌酒一杯,那便是人间极好。”
白兰口中喃喃着,走上楼阁,随手将门关紧,刚坐到凳子上,没捂热,门外便有人敲门,敲门声如雷贯耳,都将外头的雷鸣声湮没了。
他不紧不慢起身,伸了个懒腰,缓慢走到门前,一股脑儿将门打开道:“敲敲敲,大晚上敲什么敲,这门敲了坏,谁赔!”
乱骂一通后,小莲站在一旁愣住了,随后想起了什么心急如焚拉住他衣服道:“公子,不好了,公子!”
白兰很嫌弃甩开她手,拍了拍衣服,一脸心疼着衣服道:“什么不好了,我不好好的,你别碰我衣服,这衣服我刚换上,别给我弄脏了,弄邹了!”
小莲缩回了手,着急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公子,国师大人来了!”
一听国师大人来了,白兰瞬间整个人是又兴奋又激动,精神好了好几倍:“郁尘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说着便要往楼下跑。
小莲拉过他道:“国师大人看起来不太好,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衣服全湿透了,坐在马上迟迟不肯下来,谁叫她,她都不理会,整个人想是掉了魂似的,好像是中了邪。”
“你瞎说些什么呢!”白兰瞪着两个大眼珠子,说话很大声,他用力甩开小莲手,向楼阁下面跑去,也不去理会这雨,他只知道郁尘一定出了什么事。
白兰心急如焚,快速奔跑在雨中,他身形本就纤细,加上长长的头发经过雨打湿后,搭在脸颊两旁,容貌俏丽,就更像个女子了。
他从惜月阁到小院有好长一段路,此时他觉得这路太长,真得恨不得此时此刻现身在郁尘身旁。
下了雨地面本来就很滑,他脚下不慎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也顾不了那么多,从地上起身,向前方跑去,衣服已全然湿透,随着身体的热量,从体内散发出淡淡兰花香味,弥漫在雨中。
而身后的小莲撑着一把伞追逐道:“公子,公子你撑一下伞!”
前面便是小院,他深呼一口气,加紧脚步跑过去,突然之间停住了脚步,远处人坐在马上高高竖立,在闪电的照射下,煞白的脸色,如同一具尸体,凌乱的头发全然打湿,使白兰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