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玄夜今日不曾进宫参加自己的生辰宴,容妃已经对他有多不满,这会儿对方又突然跑进宫里,不由分说地搅合了她的宴会,容妃在起先的恐慌过后,心里不由不悦更甚。
她正憋着口气,此时听到江漓要亲自点燃烟花自证清白,便也跟着附和道:“我赞同漓娘子的话,若是她真在烟花中动了手脚,那她为此死了便死了,但若烟花是完好的,也不鞥凭白冤枉了好人不是。”
站在容妃身旁的蓝夫人,犹豫地看了眼大皇子,到底惦记着自己能升侧妃,还欠着江漓一份人情,便也鼓足勇气,小声替江漓说话道:“漓娘子绝不是滥杀之人,还请殿下明鉴。”
大皇子一时没有吭声。
江漓便又再次说道:“还请皇上和大皇子能许我亲自点燃烟花,若烟花无事,便当时为容妃娘娘庆贺了,也算不辜负娘娘的生辰,若是烟花果真有事,我自然死不足惜,也不用为我多费神思了……”
“你别乱来!”陈玄夜站在江漓对面,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江漓。
他并不确定江漓的那些烟花是否真的有问题,即便江漓要求亲自去点燃,也有可能是她为了逃避审问,故意选择自杀,并不能证明什么。
大皇子一向果断,决定的事,少有人能劝得他回心转意,因此无论是容妃,还是蓝夫人,两人的话他都没听进心里去。但陈玄夜此时情不自禁的这句“你别乱来”,却让他顺便改变了心意。
虽然自己的这位同胞兄弟,有时候也让他颇为失望,但那毕竟是他自小照看打的弟弟,他绝不允许对方为了一个女人迷失心智,进而背叛自己,背叛西陵。
从对方刚才对江漓的一再包庇看来,他的弟弟距离背叛自己也差不了多远了……
若是这批烟花无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事,不如就让江漓这样死去。虽然没了严刑逼供的机会,但看江漓这样的性子,也不像是能严刑逼问出什么信息的人。
反而若是留下江漓,陈玄夜受她诱惑,不定还要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来。
大皇子心思电转之间,对江漓点了点头道:“可以。”
边上的陈玄夜还想要再开口,却被大皇子突然望向他的视线,给逼了回去。
得了大皇子的吩咐,早先那那两名护卫便不再去抓江漓,而是递给她一支火把,然后自动让出一条路,让她离开,去点燃烟花。
当然,为了谨防她趁机逃跑,她的身后还紧紧地跟着一群不惧死的护卫,时刻对她严防死守着。
江漓接过火把,十分坦然地走到一排烟花跟前,她把所有的烟花改摆成一圈,然后把烟花的所有引线拧成一股,直接一下子点燃了全部的烟花。
霎时间,随着“砰砰砰”的声响,几十簇烟花一起在夜空中绽放,有红亦有绿,火焰的颜色竟然还有好几种,半边夜空瞬间被烟火点亮,夜空中犹如百花齐放。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朝夜空中看去,一时间,甚至把刚才被陈玄夜惊起的恐惧都给忘了,心头之余下对美的震撼。
有人甚至还忍不住对陈玄夜心生抱怨,若不是被陈玄夜搅了这么一通乌龙,他们本能更好地欣赏这样的美景的。
容妃自然就是这些人之一,她看着夜空中绚烂但又很快消散的烟花,心里不免对陈玄夜更加怨念,便故意在皇上耳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二殿下也太听风就是雨了,得到了消息竟也不知核实真伪,今天搅乱了我的生辰宴只是小事,但若因此冤枉了漓娘子,那才是天大的罪过呢!”
皇上也有些心疼爱妃的宴会就这么被打扰了兴致,但他也一向偏爱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便劝慰容妃说:“好了,老二也是一片好心,但心你我的安危,这才来不及核实消息的,好在虚惊一场。”
陈玄夜此刻根本没心思听容妃和皇上说些什么,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天上的烟花,又看向江漓,心下既觉得松了口气,却又直觉还有哪里不对。
此时,烟花已经悉数燃放完毕,江漓察觉到陈玄夜的视线,也回头看他道:“看,我都说了烟花没问题。”
有问题的自然不是这些烟花。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在烟花上做手脚,防的就是此刻的情形,毕竟烟花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
真正的炸药是在大皇子原先站立的地方,江漓本打算趁着烟花绽放,大皇子及身边人走神的时候,便去引燃了的,但可惜,陈玄夜来得太不是时候,大皇子已经离开了她藏炸药的位置。
原本为了更好地观赏烟花,殿前点燃的灯笼很少,尽量保持夜色的黑,烟花才能更美。
但是陈玄夜大喝一声后,此刻庭院里早已经灯火通明,江漓再想做什么小动作,都已经不可能了。
好在那包炸药现在被草藤严严实实地缠绕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
陈玄夜也知自己今晚闯进宫宴上,确实有些冒失,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万一出了差错,结果不是他和西陵能承受的。
好在所有人都安然无恙。陈玄夜便坦然认错道:“是我莽撞了,冤枉了漓娘子。”
自从陈玄夜出现在宫宴上,大皇子的眉头就从没舒展过,即使此时已经证明烟花并无问题。
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陈玄夜行事虽然有时候是恣意了些,但还不至于像今晚这样失了分寸。他如此急切地闯进来,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即使不是烟花的问题,那也会是江漓的问题。
大皇子的目光扫过江漓和陈玄夜两人,说道:“兰侧妃,你替我先扶父皇和容妃进殿休息,至于老二……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也顺便给漓娘子一个交代。”
说完,他又转头吩咐护卫们送参加宫宴的各位大人们回家,三言两语间,便打发了在场了所以人。
容妃悄悄瞪了二皇子一眼,不甚情愿地和皇上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江漓陈玄夜和大皇子三人,则就近拐去了一处无人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