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未娶妻就先有了外室,于名声有碍。但毓王毕竟早已及冠,府里虽然美婢如云,但据澹台兰容这些时日的观察,毓王却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所以,他在外养有外室,也不是不无可能。
若果真如此,那毓王前段时间为何会极力宣扬江漓的名声,又为什么会对江漓母子如此优待,也都有了解释。
甚至还有可能是江漓吹了什么枕头风,抑或是她拿儿子要挟毓王,才会让毓王起了抗旨拒婚的念头……
澹台兰容越想越是心惊,脸色都跟着白了两分。
她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知书达理,精通琴棋书画,甚至还学过百家文章,若论容貌和才情,放眼整个都城,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再加上她父亲身为内阁大学士,虽是次辅,但学生遍布朝野,连首辅都要礼让他几分。
如此品貌,再加上如此家世,都城里的女子哪个不羡慕她,而都城中的男子又有谁不想求取她?
可一旨赐婚,却让她瞬间从被人追捧,沦落到了被人嘲笑的境地。
太子病重,皇上不许其他人觊觎太子之位,为此已经接连处置了许多皇室子弟,而这次,轮到了毓王。
或许因为暂时查不到毓王有什么错处,所以,这次皇上没有直接处置对方,而是先为其赐了婚。
但明面上说是赐婚,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皇上要在毓王身边安插下一枚棋子罢了。
而澹台兰容作为那颗棋子,即使事后能从皇上那儿得到些许嘉奖,可彼时她已经货真价实地嫁给了毓王,一旦毓王府遭难,她身为毓王妃又能快活到哪儿去?
她势必要成为皇上对付毓王的牺牲品。
这让她如何甘心?
不止是她,澹台家更是不愿意送女儿入虎口。于是,在接到圣旨后,她父亲澹台镜即刻便入宫求见圣上,想求其收回成命。
可也不知皇上是有心还是无意,在澹台镜前来求见的时候,皇上恰好正在和鸿胪寺卿核对千秋宴(寿宴)上的事宜。
皇上的寿诞在初冬时节,但因为今年恰逢整寿,打算大办,所以鸿胪寺便早早开始筹备。
澹台镜赶到的时候,鸿胪寺卿正在等皇上核对参加千秋宴的名单,皇上在看过一遍名单后,特意嘱咐鸿胪寺卿,加上了毓王的名字。
即使是年节时候,各封地的王侯,均无召不得入都城。而当今圣上因为子嗣病弱,更是忌讳地方上的王侯,因此他在位的这些年里,从未传召过王侯入都,这次主动要求毓王参加自己的千秋宴,还是头一遭。
而且,皇上提起毓王时的语气,虽然复杂难辨,但肯定不是厌恶憎恨。
澹台镜在一旁心思电转,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或许皇上一开始就没想要处置毓王,而是有意要培养他……
于是,在皇上和鸿胪寺卿核对好名单后,再问起澹台镜求见所为何事时,澹台镜突然改口,言说是为了替女儿感谢皇上赐婚。
所谓富贵险中求,皇上既有意亲近培养毓王,他日万一太子崩逝,那毓王即将成为下一任储君,他的女儿就会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甚至,拥有他澹台家一半血脉的外孙,也会问鼎那一方宝座,成为一代帝王。
于是澹台镜便兴奋地返回家中,把这番宏图大业说给了澹台兰容听……
这就是昨日,为何毓王一再贬低羞辱澹台兰容,她仍然卑微地要嫁给毓王的原因。
从她决定来宿夜郡的那一刻起,她就只能成为毓王妃。她并不在乎毓王有多少侧妃侍妾,甚至爱不爱自己,她只要毓王妃的地位,以及他儿子的世子之位。
她已经堵上了自己的自尊和骄傲,甚至自己的一辈子,所以绝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出现,阻挡自己的脚步和计划。
江漓的儿子和毓王无关自然最好,但若他真是毓王的种,那自然是留不得的。
澹台兰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对靛青说道:“我会让人重新再去查江漓的事,你继续留意王爷的行踪。”
毓王府里的风起云涌,江漓一概不知情,接下来的几天,宿夜郡一连下了好几场雨,天气顿时凉了下来。
阴雨连绵了好几天,江漓便一直待在家里陪小馒,小馒水土不服的症状已经彻底痊愈。自江漓穿越来这里以后,一直忙于生计和赚钱,这还是母子俩头一次这么安逸地陪着彼此。
趁着雨天,江漓已经给小馒讲完了小半本的《西游记》。
当朝也有许多讲述灵异鬼怪的话本,但故事性和趣味性都远不如《西游记》,因此每次江漓和小馒讲故事的时候,不但小馒和犬儿听的入迷,其他的小厮和婢女也听的津津有味。
江漓想,自己或许可以开设变写话本的副业了。
她脑海里可不单单有《西游记》《封神演义》这些传统神话故事,还有大网文时代的《龙族》《霸道总裁爱上我》系列等等……分门别类,各种各样,能满足各类读者的需求。
不过,写话本既考较笔力,又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江漓暂时还没有动笔的打算。
三五日后,天气终于放晴,江漓刚打算带小馒出门熟悉一下宿夜郡,恰又碰上了王管事来访,说要带小馒去学骑马。
江漓看着小馒一脸雀跃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让他失望,同意了王管事的邀约。
假扮王管事的赵璧羽,好心情地笑了笑,很快便带两人,来到了郊外的一处马场。
马场里已经提前备好了马匹,给小馒准备的是一匹温顺的小矮马。
由于小馒年纪尚小,赵璧羽说是要教他骑马,实际上只是把他抱上马背,而由赵璧羽牵着缰绳,散步似的慢慢往前走而已。但尽管这样,能骑上马背,小馒已经十分兴奋了。
江漓来自末世,那时候早已经用不着马匹了,所以她并不会骑马。
在王管事教小馒的时候,她便略有些紧张站在一旁,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小馒会受伤,后来见王管事人虽然怪了一点儿,但照顾孩子尚算细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只是她放松下来后,再看王管事和小馒的相处,却越看越觉得这情形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