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焰的嘲弄之声,老者眉毛倒竖,气的浑身抖。.他双目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脸上杀气毕露,整个人化为一抹流光,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但很快,他就再度折返而回,脸色比刚刚更加阴沉,就像是暗地里被人摆了一道,虽有满腔怒气,却无处泄。
老者刚刚所去的地方,正是声音传来之处。可当他出现的时候,对方就又一次收敛气息,无影无踪,即使他仔细搜索了每个角落,可最终的结果,却依然是一无所获。对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隐去修为,将气息归于自然大道,纵然是面对冥武境强者,也能不留一点破绽,来去无痕。
老者脸色阴冷,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小蛇盘绕,不断的跳动。他一语不,深吸口气,随后目光下移,望向那群残存下来的修士。此时此刻,这些人只剩下两三个,而且眼神散乱,蜷缩着身子,瑟瑟抖,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一群饭桶!”瞧见这些人的狼狈姿态,老者本就怒火横生的内心,顿时犹如被浇了滚油一般,变得更加怒不可遏。他破口大骂了很久,直到怒气泄的差不多之后,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一些。
而随着头脑的逐渐冷静,老者又想起了刚刚的情形,那一幕幕或惊险,或壮阔的战斗画面,全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自己的战魂,属于山石一类,不但防御强悍,就连攻击,也称得上势大力沉,一旦锁定对手,只需一击,就能将其压成肉饼。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直接使出杀招,数十座大山从天而降,气势汹汹,神威盖世,别说是普通的地武境修士,就算是地武境巅峰强者,也不能幸免于难。
然而令人心惊的是,那位神秘的黑袍人,却是完全无惧自己的攻击,轻轻松松就避开了。而且除此之外,他还能够破解自己的空间封锁,来去自如,不受一点阻碍。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老者摸着下巴,双目闭上,重新整理思路,想要将这一件件看似乎寻常的事情,用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来解释。
“以地武境的实力,躲开我的强悍一击,同时还能无视空间封锁,游刃有余的报复我的同门。这........难道?”老者苦思冥想了很久,最后忽然考虑到某种可能,当下身子一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个小子.......怀有圣级战技?”
传说,这种战技凝结有大道之势,蕴藏天地之力,非破天境以上强者不能书写,只要得到它,便能掌握种种奇异能力,哪怕破除常理的禁锢,也不在话下。即便老者见多识广,但对于圣级战技,却也仅仅只是在古籍中少有耳闻,根本没想过会存在于现实当中。
可在眼下,却有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袍人,极有可能拥有这种传说中的东西。这的确是让人恍若做梦,有种虚假的感觉。
而事实上,在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间,老者也不敢相信,但对方身为地武境修士,却能突破空间封锁,逃之夭夭,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如果不将圣级战技考虑在内,根本没有合理的头绪。
“他到底是什么人?”老者有些失神的抬起头,望向远方,忍不住出一声低喃。只可惜,那个黑袍人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他连对方的身材都无法判断,更别说得知其他消息了。
灵虚森林,危机重重,时不时有着疯狂的兽吼和人类的哀嚎出。这里在今日极端不平静,人类的入侵,魔兽的抵抗,让灵虚森林处处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不过不管事情闹得多凶,都和徐焰没有关系了。如今的他,步履轻松,神清气爽,没有任何压力,很快便走出灵虚森林。
他驯兽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吴尘。而如今吴尘已被他手刃,驯兽自然没有任何意义。下一步的计划,是赶紧离开此处,回到九炎帝国,那里,才是他的故乡,也是他心思牵绊的土地。
“缩地成寸,果然非同凡响。”徐焰嘴角露出笑意,心中愈感叹于圣级战技的不凡,竟然能将冥武境强者玩弄于股掌,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他没有片刻停留,脚底莲花浮现,朝着小荒镇赶去。
小荒镇依然是一副平静的气象,这里凡人居多,而且修炼条件很差,修士根本不屑于争夺此地。即便它与小荒宫相隔不远,而且后者因为封印解除的缘故,这三年来一直闹得很凶,但并未牵扯到此地。
徐焰来到小女孩的屋舍,此处一片荒芜,地面甚至长出了杂草。本就简陋的房屋由于无人打扫,堆积了不少灰尘,看上去萧条冷瑟,让人心酸。
一到此地,徐焰内心就有些沉重,他忍不住想起小女孩那天真的面貌,心中犹如刀割。当初这一家人的死,或多或少是被他牵连。
“若是你们泉下有知,就安息吧。罪魁祸的人头,我已经带来了。”徐焰深吸口气,走入厢房,从囊袋中掏出吴尘的头颅,工工整整的放在木桌最中央的位置。
木桌上还有一颗头颅,是雀斑女人的,只不过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这颗头颅,血肉已经腐烂,只剩下一个白森森的骷髅。而吴尘的脑袋还很新鲜,血肉模糊的脸上,依稀还残留着一抹深深地怨毒,两者如今放在一起,构成一幅奇怪而诡异的画面。
徐焰没有立即离开,直接席地而坐,他的目光摇摆不定,忽而望向窗外,忽而看看桌上的两颗头颅,良久之后,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触。
关于生与死的感触。
自从进入弯月盟,他的人生,便和普通的孩童彻底绝缘。在别的幼童还在咿呀学语之时,他就要面对各种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稍微不慎,就可能再也看不到小师叔那精美的脸蛋。
都说皇门深似海,身为大统王国第一势力的弯月盟,又何尝不是?
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浑身颤抖,脚跟软,站都站不稳,就连晚上睡觉,都经常被噩梦惊醒。
但到第十个人的时候,徐焰已经彻底看淡,手起刀落,没有丝毫内疚,也没有丝毫不适。这些迹象,无疑是在表明,那个时候的他,对于杀人这件事,已经彻底习惯。
如今,徐焰走遍尸山,淌过血海,对于人命彻底麻木,杀人简直如吃饭喝水般简单。他从未考虑过杀人有何意义,只是觉得,有人对自己不利,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永远与黄土同埋,甚至包括其亲属家眷,也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可在眼下,徐焰却有了另外的感悟,他想到了小女孩当初的死,想到了当初那些被他手刃的仇人,心神不由一阵颤动。
或许,这些人的死,已经是冥冥注定,是必然会生的事呢?
天地大道,是一种无形的规律,它缥缈无痕,却无法阻挡,万物被其掌控,只能顺从它的轨迹,根本无法逆转。就算父亲是破天境强者,被人尊崇,但依然难逃天道安排,被逼入赤焰领域,至今下落不明。
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命理的安排?
徐焰久久不语,心中感触万千,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种绝对静止的状态,四周的万物,乃至于空气,都似乎有了实体,能够触得着,看得见。
徐焰的目光,慢慢变得迷茫,疑惑,他仿佛看到,周围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动物,还是静物,全都有了行动的轨迹,留下了“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