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连续几天,纪羽寒会时不时的走神。
有时候,白芷乔做了他最爱吃的饭菜,他还没尝得几口就又呆住了。
他会在画画的时候,拿着笔对着画板发呆许久。
他可以在窗前仰头站一个半天。
甚至在晚上两人同床,他也没有再和原来那样去碰她。
这天,白芷乔又将自己做的一箩筐精油皂送去了商贩的手中。回来的时候,她又看到纪羽寒对着画稿发呆了。
“寒,我买了明天飞去澳洲的机票,今晚早点睡吧!”
这些天,白芷乔想明白了。
就算她困住了他又如何,就算他将身子和命都交给她,但是,他的心,却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她想要却遥不可及的。
她其实也不奢望,但是,她舍不得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算了,如果他要走,那就放手吧!
她本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是,她自私的希望,这一天能到来得慢一些。
果然,纪羽寒在听到她说飞澳洲的事的时候,仿佛突然回过了神,猛地转头朝她看去。
“你……真的买了?”
白芷乔苦笑着,一边将装精油皂的筐子放下,一边上楼准备去帮他收拾衣服。
“嗯。我想过了,不管怎样,你总要去和她报个平安吧!”
她说着就经过了他的身旁,可他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
“乔,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他知道自己自从知道花浅夏怀孕的事后,他的心就飞了。
其实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就算他当年还活生生的从美国回去,他最后也不一定能和她走到最后。
就算她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又怎样?可她心里的那个人,也始终不是他。
白芷乔转过身,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扯了下来。
“寒。我爱你。但我更爱快乐的你,如果你不开心,那么在我身边就是折磨我。既然你那么想她,又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
“寒,我觉得……我是时候放你离开了。我救你,最初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得到你感恩的报答,我不想困住你。我只是希望你活着!”
“你该回到你本应该拥有的生活中去了,南宫家的人也一直在找你。他们是你真正的亲人,我们不该欺骗他们那么久的。”
这一刻,白芷乔真的说了很多,似乎是把她心中压抑了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虽然心会痛,但是,她不后悔。
这几年的回忆,这短暂的在泰国相处的日子,已经够她一生回味。
思念一个还活着的人,比思念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的婚姻关系,我已经委托律师以最快的速度办理离异。字我已经签了,你马上就能恢复自由。本来,当初那个婚姻,确实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的。现在,这个婚姻的作用,已经没有了……”
这天晚上,纪羽寒躺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白芷乔果然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两人吃完了在泰国的最后一次早餐,在白芷乔收拾碗筷的时候,纪羽寒最后又多问了一句:“去了澳洲以后,你也会和我们继续在一起吗?”
白芷乔洗碗的动作僵了一下,“我……送你过去后,我就回来了。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她或许,再也不会去其他地方了。
因为这间小屋,有太多值得她用一生去回味的甜蜜。
白芷乔回答了以后就突然转身,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的抹干了眼泪。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在这,她早就失声痛哭了出来。
纪羽寒也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直到她又重新在他面前出现,他看到她的眼眶有微微的红。可她总是在他面前装得十分坚强,就连对他的感情,在他出事之前都能隐藏得那么完好。
“吃饱了吗?吃饱我们就该走了。”
她说着就拖起了装好的行李箱,就一个,里面装的,都是他的东西。
而她自己,却只简单的背了个包。
纪羽寒的轮椅是全自动型的,没有人推的话,他也可以按下扶手旁的键让它按照他的要求走。但是,直到白芷乔都走到门口了,他还是没有动。
“怎么了?”她在开门前又回头问了一句。
纪羽寒静静的看着她,好像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心。
“乔,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人家都怀孕了,我这个被美国登记了死亡的人突然出现,不怕她一时激动而流产吗?我们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的!”
本来可以说得很煽情的一句话,被他说成了这样,让白芷乔听了突然想笑。
可是,他的意思是……
她几乎是惊讶的放下了行李,愣愣的回头呆呆的看他。
“你……不去了?”
他转动了轮椅,缓缓的来到她放置精油皂的柜前。上面有一排是大白和女孩的图案,他随便捡起了一块,握在手中,轻轻的抚摸。
“乔,你还是给我一点时间吧……”
给他一点时间,或许他能好好的收起那段得不到的感情,又或许,他可以试着淡忘,试着平静的去回忆。
白芷乔此时的心,是苦涩又是喜悦。
她也终于重新走向了他,握着他的手,然后认真的对他一字一句的道:“寒,你放心,我不会逼你。护照就在你的手上,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就算不通知我,也不要紧……”
“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因为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我救你并不是为了要困住你,我只是想要你还活着。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纪羽寒听她说完了这话,终是启唇对她浅浅一笑。
白芷乔再次搂住了他,紧紧的。那一瞬,她只希望时间能在这刻停止。
还有一句话她没对他说。
如果她的存在依然给他造成了困扰,那她,也可以随时离开……
她不希望,他选择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一年以后,当皇甫杉接到白芷乔打来的电话时,他就知道,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
“是这样吗?就是后天?不能延期的?”
“这个比赛不是我们定下的时间,赛车委决定是哪一天,就是哪一天了。或者,你可以考虑明年再参加?”
白芷乔和他打这一通电话的时候,她和纪羽寒已经来到了洛杉矶。
就在当年比赛的那个赛道的另一边山腰上,他们订下了一间酒店的房。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早点过去做准备。”
但皇甫杉并没有拒绝,即便他女儿的百日宴,就在几天后举行。
可他刚要挂下电话,她又突然补充了一句:“杉,如果这场比赛你赢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白芷乔朝旁边看了看,确定纪羽寒与她有一段较远的距离。
“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帮我照顾下寒。他一个人我不放心,因为我……可能会离开他很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