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海玄宗虽然有些规矩,但你也不须在意,只要紧跟姐姐,就没什么事儿。”眼瞧就要进入吞海玄宗的山门,邀月夫人也有些忐忑,叮嘱了王崇几句。
她倒不是怕这个弟弟,有什么行差踏错,更多是替自己开解。
王崇此时,已经认命,也知道自己走不脱,只能强打精神,笑道:“弟弟一向老实,在姐姐的门派,必然循规蹈矩,没甚差错。”
邀月对王崇,已经颇有些了解,这位弟弟看起来是个老实头,其实是个小滑头,她伸出纤纤玉指,点在王崇的额角上,有些嗔怒的叫道:“莫要跟我油嘴滑舌!”
王崇心道:“我哪里是油嘴滑舌?这次可是真话,我真不敢在吞海玄宗山门内,搞些上下都不靠谱的东西。”
他讪笑着应了一句:“弟弟哪里敢在姐姐面前油滑!”
邀月白了王崇一眼,冷哼了一声,意似不屑,却也没有继续逼他。
在吞海玄宗的山门外,邀月收了凌虚葫芦,携了王崇的小手,足踏云光,理也不理看守山门的晚辈弟子,直接闯入了进去。
把守山门的弟子认得邀月,也不敢拦阻,只是都颇好奇,能够被邀月携手带回山门的少年,究竟什么来历。
一个面目漆黑的少年弟子,咂了咂舌头,说道:“难道邀月师叔,居然新收了个徒儿?”
其他都觉得有道理,不觉都有些艳羡之色,甚至不乏对王崇生出妒恨之意的人。
吞海玄宗的弟子,分为三种,一种叫做外门弟子,只传授杂术,不得真传,一种叫做内门弟子,虽然能得传真法,却没有师父,还有一种叫做真传弟子,都是门内诸位长老钦点,收入门下调教。
邀月是吞海玄宗的执法长老,又是金丹宗师,若能被她收入门下,自然是真传弟子,看守山门这些弟子,大多数都是外门,如何能够不艳羡?
王崇被邀月握着小手,一颗心里都汗水,此举实在太过招摇。他试着缩回手来,却没能如愿,反而被邀月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再多尝试,任由邀月牵着手儿。
邀月也不回去自己的居所,直奔师父金母元君静修的千岩竞秀阁!
元君者,乃女子成仙者之美称。
金母元君是最近五十年内,才晋升道君的大能神通者,故而才能跟演庆真君分庭抗礼,护住自家徒儿。
到了千岩竞秀阁外,邀月不敢直接把王崇带进去,就对他说道:“我要去拜见师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王崇点头答应,见邀月踏空而去,左右打量了一番环境。
千岩竞秀阁前是一处广场,四通八达,不知都通向哪里,时常有路过的吞海玄宗弟子路过,不断有人望将过来,甚至指指点点。
王崇也不理会他们,在广场边上,寻了一块青石,盘膝坐下,便做了些日常功课,打磨一身真气。
他要冒充云台山的弟子,此时自然一身雷霆真气。
道神气禁四部法门,本质天然不同。
五识魔卷转换功力,在胎元境以下,功力任意变换,但到了天罡境,就再不一样。
同样数量和品质的真气,以道法炼开罡脉,比气法纯修真气,威力要大上十倍,若是转为神法,又是另外一种气象。
似天符书这般的道法,并无任何影响,只是要重新炼开一次罡脉,数日便可恢复原貌。
雷霆玉经乃是神法,没有炼开罡脉的法门,王崇转换功力之后,天符书修炼出来的三条罡脉就全数消失,只有雷霆玉经修炼出来的雷霆真气,法力大大衰减。
其实王崇若是以雷霆玉经成道,此时就要在体内凝聚炼就一十二枚太元仙都雷符,上应十二仙都雷神。
功力大成,举手投足,便有无穷雷电相随,威力并不输给炼就罡脉之辈。
但想要修成雷霆玉经,要么有上古雷裔血脉,要么有雷电之意凝蕴的天材地宝来代替,方能修行,这也是上古神法的缺憾之处。
神法靠天赋血脉,气法修行时日漫长,若非如此,它们也不会先后被修士们抛弃,转为了天罡法门。
王崇吐纳了一会儿,忽然听得一声叫唤,微微睁眼,却见几个少年男女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神情桀骜,眼神里都是不屑之意。
他微微冷笑一声,喝道:“你就是邀月师叔,新收的徒弟了?”
王崇有心道:“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但出门魔门弟子的经验,让他知道,这般辩驳,要么对方不信,要么对方信了,情况就会更加糟糕。
他并非吞海玄宗的弟子,这些人又摆明了是来挑衅,说不定就会说:你非是本门弟子,给我滚了出去……
王崇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应付这般情况。
他势必不能在吞海玄宗内闹事儿,就算邀月回来,替他出这个头,这份脸面也是丢尽了。
王崇就只是呵呵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反问道:“这位道友,你有什么事儿?”
桀骜少年身边的一个女孩子,气呼呼的说道:“本来我家肖哥哥,就要拜师在邀月大师门下,你是什么来历,居然抢我肖哥哥的机缘?”
“哦!”
王崇表现的不紧不慢,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拖过去这个场面,等邀月回来,此事自然迎刃而解。
那个姓肖的桀骜少年,就冷哼一声,喝道:“凭你也配拜师邀月长老?我已经上报执法堂,查一查你的来历。不管你如何花言巧语,蒙混了邀月长老,也必然要被揭穿底细。你此时坦白,还能得些宽大处理,若是执迷不悟……“
王崇还未来得及问,若是自己坚决不肯“坦白”,就会怎样?
就有一队青衣弟子,从天而降,各自一反手,抽出了背上的长剑,动作整齐划一,煞是醒目。
这些青衣弟子,不过都是天罡境,能够如此齐整,显然从远处就算计好了距离,一起腾空,一起落地,一起出剑,训练过无数次,方能有此效果。
这些青衣弟子手中的长剑,并非是仙家飞剑,只是如红线公子秦旭收罗的人间宝刀利刃,只是极锋锐的寻常利器。
一名青衣弟子,跟桀骜的少年使了个眼色,桀骜少年微微一笑,便即退让了开来。
这名青衣弟子,傲然说道:“我乃是执法堂弟子,怀疑你是魔门妖人,请跪下受缚,跟我们去执法堂候审!“
王崇第一反应,不是这些人挑衅,而是……
“它差的!老子暴露了吗?”
他全身真气鼓荡,十二枚太元珠就飞了出来。
十四名青衣弟子眼神一紧,步伐交错,组成了一组剑阵,这剑阵分为两组,一正一反,都是七星聚会,乃是正反七星剑阵。
为首的青衣弟子脸色紧张,就连那个桀骜的少年,脸上都涔涔汗下。
王崇出身魔门,每次出手,都是生死相搏,从不会有留情的时候,他担心身份暴露,太元珠笼罩,把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包括十四名执法堂的青衣弟子,还有刚才桀骜少年带领的数名少年男女。
执法堂的青衣弟子,都是优中选优,尽为天罡境,但桀骜少年带的这些少年男女,可没有那么高的修为,除了桀骜少年有胎元境的修为,其余都是炼气层次。
在太元珠这等云台山的镇山之宝的覆压下,执法堂的青衣弟子,凭着正反七星剑阵,剑气纵横,还能支撑一时,桀骜少年和他身边的少年男女,只是撑了片刻,就被太元珠的威压,生生震荡的晕了过去。
桀骜少年两眼圆睁,但却早就失去了知觉。
他身边的少年男女们更是不堪,横七竖八,躺到了一地。
十四名执法堂的青衣弟子,也是青筋暴露,其中一人厉喝道:“你敢在吞海玄宗山门内动手,待得本门长辈出手,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崇听得这一句,心境才自恢复,撤去了人妖相化之术,他刚才差一点就放出了京吞海的妖身,把这几个吞海玄宗低辈弟子,一掌拍死。
他心道一声:“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冲动了。”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我乃是邀月长老的远房晚辈,诸位道友是不是有些误会了呢?”
王崇把太元珠一撤,这些青衣弟子这才大口喘息,刚才生死危机,只在一发,他们也知道,自己听信了“谗言”,过来戏弄的人,非是寻常之辈。
桀骜少年举报了王崇,还故意隐瞒了一些消息,没说王崇是跟邀月同来,这些执法堂的青衣弟子,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小贼,蒙混到了宗门之内。
作为执法堂弟子,他们天然地位就比寻常弟子高上一些,便也没有多想,只想顺便羞辱王崇一番,给他一个深刻教训。
只是他们也没料到,居然是这般结果。
此时王崇表明,是跟随邀月一同过来,这几个执法堂的青衣弟子,脸色都大是难堪。
邀月夫人就是执法堂的长老,说起来正管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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