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下,史鼐没有等到李修的大军,只有一白衣少年翩翩而来,史鼐看清是谁后,摇摇头,这可难办了。
“你家都督就这么不信我?”
柳湘莲也只是笑:“走您这绕路,我们已经进了漠北。”
“有话留给本督?”
“嗯,李都督想问您,津门海防是怎么回事?”
史鼐知道李修就会来问这句,毕竟东西两王是从津门上的船。
“回去告诉你家都督,接手海防的是新近补受的兵部司马,原金陵府尹贾雨村。”
柳湘莲记下了这个名字,施礼后就要走,史鼐喊住了他:“小子,柳国公和我都是一个心思,再这么削下去,就到我们了。李江流也要小心。”
柳湘莲坐在骆驼上一抱拳:“谢了世叔。不过,我们是为了国才要去的中原。不是为了...”柳湘莲俊朗的一笑:“世叔,这世道没有谁都行。”
史鼐看着柳湘莲的背影离去,直摇头,早就知道碎叶的人都胆子极大,侄女湘云的信里经常就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论。看完信他都给烧了,不敢留下来。
今天又听柳湘莲这么一说,证实了自己心头所想,他们就是一群无君之人。怎么办?京城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去了就是表表功,未必还能有仗打。可是...史鼐不敢去,万一永正下一个夺爵的目标就是自己呢,回去不是正好落入了人家的圈套里了吗。
不去的话,连李修都开始动了,自己这个看着李修的人......何不跟着他一起走呢!
史鼐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办法,我跟着他一起回中原,有事大家一起扛,总好过自己在这里进退两难。
“回去整兵出发,咱们也回京!”
李修选的路线是横穿阿拉善草原,经巴彦淖尔到了黄河边整修几日。
黛玉就觉得这地有点熟,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个熟法:“我像是梦中来过的?”
李修嗤之以鼻,这破地有什么好来的,不就是靠着黄河吗,我是有里海的人。
过九原穿乌兰察布,从张垣丰顺着长城转道东南,直下山海关。四十五天,他们走完了万里征程,全军猛然间开进了平原,所过之处命令各县紧闭城门加强防御,大军展开旌旗浩浩荡荡开到了山海关下。
看着关上飘舞的旗帜还是汉家旗,李修轻蔑的一笑,我就说有鬼吧,没鬼你关什么城门,我是在关内,还是条支都护府的旗号,关门你防谁?
“当道下寨,封了这条路。不开关就别想着出来了。”
李修堵住了官道,挖战壕修掩体,火炮就对准了山海关。
一边封锁了主路,一边派人用他的旗号去附近各县看看,有鞑子的痕迹就扫一下,死活都要。顺便给贾雨村写了一封信,让他押运一批粮草走海路来见见自己。
夏守忠一到这里,眼里的杀气就绷不住了,每天的事就是带着贾环去山海关城下转一圈,也不说话,也不要见谁,就是让你们看看,我,太极宫总管夏守忠来了。
贾雨村果然不敢来,派了几艘船运来了粮草,说是奉了皇命封锁津门海港。
李修明白,贾雨村是在两头下注,国都被围可不是小事,万一京师解了围,他给李修运粮草的事也是功劳。
而城上的守军装聋作哑,应该是在等鞑子回头攻击自己的防线。他们好给李修来个腹背受敌。
山海关是一座城,周长不到四公里,城高十四米,城厚七米,在冷兵器时代,它是巍峨雄关。
五千常备守军和城内的军户百姓一起守城的话,五万敌军都很难啃得下它。
它自秦代修建之后,屈指可数被敌军攻下来过,除了一个叫做孟姜的女人,用眼泪就把它哭倒了。
现代以后吗,它倒是被摘过一次旅游牌子,理由不深究,投资不过山海关,也是个很难解决的实际问题。
来到这里后第五十天,防线完全布置完成的李修,迎来了第一批的鞑子。有没有通天纹不晓得,鼠尾金钱鞭子倒是看了个仔细。还是弓箭骑射那一套,看的出是支精锐,小旗子红红白白的,李修也认不得。也不想认,战壕地雷铁丝网,连用火枪的哥萨克骑士都给我效力了,你们就省省吧。
激战三十分钟,鞑子退了,夏守忠傻了,山海关守军懵了。
一地的残尸血肉,上好刺刀的西域军排成一条横线走出战壕开始补刀,李修给下的命令是,不要俘虏。
“都督,你在西边就是这么打的?”
“对啊,我不是给你们火炮和火药配方了吗?我也纳闷,怎么就让鞑子围了京城?是火炮不好用吗?你看我的多好使。”
夏守忠没敢说实话,为了防止叛乱,除了火器营外,其余的火枪都给收起来了。
不怪李修碾压,看看罗莎和奥斯曼的战争吧,已经有了一战的规模,万人骑兵在火炮的掩护下,用火枪和马刀冲阵已是常态。李修提前几年搞出来的战壕成了骑兵们的噩梦,在没有马克沁的时候,战壕就是火枪兵破骑兵的致胜法宝,一战的堑壕战那可是上百万骑兵付出了生命代价后,才不得不黯然退出了历史舞台。
鞑子这点弓箭技能就算点满了天赋,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冲阵的第一波和接应的第二波,基本上全在地上躺着等着补刀。
“还等什么,杀回京城去!”夏守忠激动了,他准备一拨a回去。
“你别闹,运动战咱们吃亏。这里是千里大平原,他们日夜不停的袭扰就能让咱们寸步难行。”
夏守忠有点不信,但又不好反驳李修的话,毕竟刚才打的太过瘾了。
运动战、游击战是骑兵的强项,深知这种战法厉害的李修,可不敢让自己陷入被动中。
“咱们现在是主动方,不着急,等着他们来。”
李修是有把握这么说的,现在看似自己腹背受敌,又何尝不是断了鞑子和后续部队的后路,他的三万人就跟一根钉子一样扎在了这里,让山海关里的守军进退两难。出关打,就丢了自己的守关优势;不出关,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修一口一口吃掉回来探路的鞑子。
难受至极!
山海关内此刻有着两万人,不是李修估计的五千。一万多鞑子藏在这里守着后路,五千多守军憋屈的被困在瓮城,手无寸铁随时面临杀戮。
刚才那一战,看的鞑子目眩神迷,原本想着对面来人冲阵进去时,他们杀出城关完成背刺。结果就成了这样,点齐的兵马傻愣愣呆在城门口,等着迟迟不来的军令,而外面已经没了厮杀声。
冲过来了?
不像,冲过来的话,厮杀声和惨叫声更大,不像现在一样,偶尔一两声嚎叫出来,还是自己的家乡话。
这应该是自己人失败了,条支都护府,果然名不虚传。
城关东北角有座威远堂,是整个山海关的指挥枢纽,一众人有汉有胡,都从高高的敌楼上下来,默然不语。
不是鞑子的骑兵不够犀利,而是李修的火力网太过疯狂,简直就是收割。
半晌,有个汉人说了话:“果然厉害,一直听说他们横扫西域收复故土,也无缘得见。今日一见,真真是让人心惊。最可怖的是,此子不去京城反而断了此路,深通兵法一道。难缠,难缠。”
“西宁王爷,我等再试一次,两面同时夹击,或许能破了他的防御。”
西宁王爷看了看鞑子的首领:“旗主的意思呢?”
旗主是个矮粗壮汉,罗圈腿,小辫子,络腮胡,还没有阿哥们的风采。
“你们知道那到坑是个什么战法吗?”
西宁王爷摇摇头:“想必是李修自己搞出来的。我朝火枪破骑兵,必须有长盾兵在前,骑兵护住两侧才可。似他们这种藏在地里的打法,还真是第一次见。”
“但他们也有缺陷”旗主闭上眼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就是不良于行。要是能诱使他们脱离的那条沟,还是我们马上的天下。”
“那就再试试!”
李修这边发现了他们的旗语,报给李修:“都督,他们又在联系刚才退下去的鞑子。想必又要来了。”
李修指指缓缓打开的城门:“这次两边一起攻。让哥萨克那帮混蛋们准备,火枪对弓箭,破了南边来的骑兵。步兵转到北边,给他们也上一课。”
号令传了下去,部队开始调动。
“你不是说你不会打仗吗?”
李修斜楞夏守忠一眼:“我这么漂亮的男人说的话,你也敢信?你帮我看着点,我去救几个伤员。”
“我可真不会。”夏守忠慌了。
“不用您会,坐这让士卒们看到你就行。”
双方马队开始对冲,原本以为只要挨上一轮火枪的鞑子又哭着跑了回去。
他特么不讲武德了,那枪怎么响个不停啊,一般的铁甲都能打穿了,离近了就给爆头。
哥萨克骑士终于在他们身上找回了自信,当初他们就是这么被李修欺负的,实在没了脾气后,成为了碎叶人。
赶跑了打南边来的喇嘛,炸残了打北边来的哑巴,李修滴滴答答吹喇叭。
今天就到这吧,死了一地的人,该收拾就收拾,明天一早或是今天半夜你们再来行吗,我们该吃饭了。
矮粗罗圈腿小辫子络腮胡旗主又有主意了:“晚上劫营,把火炮拉出去,炸死他们!”
李修这边吃着饭商量一个问题,他们要是真出城劫营的话,咱们能不能趁机混进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