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一夜没睡,他在看李修的部署,他要判断李修这个人是否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会重蹈皇权的死循环。
一直到天亮,一万汉军,一万西域军并一万混杂的辅军整装待发时,他松了口气。李修还是把国放在了首位。如果他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就不会这么快的出发,本来路就远,拖个十几天再慢慢的赶路过去,哭一哭死去的皇室,再被手下拥立,也是历史常见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毕竟穆家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永正帝就没有让李修去京城勤王,直接就说你去给我报仇吧。
潜台词也有托付江山社稷的意味,就是不知道李都督想明白了没有。
大军静悄悄的上路,犹如之前去打什么哥萨克一样,等着打完了,人们才想起来,哦,他们那天走的。
受益于西域黄铜矿产的丰富,碎叶工司已经按照李修的设想,搞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子弹,黑颗粒火药和硝化纤维也就是火棉的诞生,使得旋转式闭锁枪击可以投入实用。碎叶三式步枪,比毛瑟步枪提前了八十年装备使用。
家里有矿,成为了碎叶人挂在口头上的常用语。
战争这个怪兽,有时真的是催化科技的助推剂。以前李修还动不动的装一下灵感迸发,给设计个图什么的。
现在,工匠们看了奥斯曼和罗莎人的武器后,自己就想办法拉膛线了。用他们的话说,和连发弩箭的滑槽一个道理。
李修除了鼓掌以外,也没别的事可做。
鼓掌有好多种,昨晚的雪雁被李修为爱鼓掌之后,一直闷闷不乐,黛玉问她怎么回事,雪雁红着脸悄悄的告诉黛玉,她好像尿了出来,真是丢人。
“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敏感。”
宝琴很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黛玉把她按在座位上坐好了:“小姑娘家家的,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们走了多远了?”
雪雁还在纠结自己的问题:“姑爷说我不是雪雁,是水雁。气死我了!”
“好啦,我帮你说他。不生气了啊。”
黛玉觉得心累,一个什么都懂的雪雁和一个非常想懂的宝琴凑一块,恁大的车厢里,自己就合不上眼睡一会儿。
李修却睡得很香,真的累了。
夏守忠和他坐在一个车厢里,还是睡不着:“别睡,和我说说,京城能守多久?”
“不是告诉你了吗,单凭着史家的粮食就能撑半年。我不信陆鸣手里没有粮食。京城的防御力量一向不弱,只要不犯糊涂,不出内奸,一年没事。那些鞑子不会攻城。”
“你怎么知道?”
李修懒得理他,我大清入关打的攻城战惨不忍睹,全是靠着投降的汉军攻下一座座城池。
他们的思维里,没有工具这一项。就算立国二百七十六年,一样觉得修园子比买军舰好。
“李都督,你给咱家透个实底,天家和京城真的没事?”
刚认识人家的时候喊李修,现在知道喊都督了,人啊,就是这么现实。
“我怎么和你说没事?又不是我在那座城里。我只能通过,过去我能了解的情况做推断。再说,你别以为我会打仗。我这个水平,指挥一个把总的兵就顶了头了。”
“那你怎么把西域打下来的?”
“他们比我还不会打。”
“照你之前的推断,咱们去京城还来的及。”
李修在车里找出地图给他看:“京城去了也没意思,去了憋屈。您想想,我过去了,城里面也知道了,他们是不是第一时间就让我冲进城去帮他们守城。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对不对?”
是这么个道理,围在城里的人不一定会想冲出去,也会拉着城外的人进来一起被围着。
夏守忠也认可了李修的判断,以他对朝堂那些人的认知,他们一定会让李修不惜一切代价冲进城,最好是把兵都死绝了再冲进去,然后就咔嚓了李修。
外来的敌人可以谈判,内部的隐患没得谈。这叫原情定过,赦事诛意。
“唉~~~”夏守忠叹口气,他要是在城里的话,他也会这么想。是不是我们的想法都有问题?
“看来,还真得跑一趟长白山了。”
“谁说我要去长白山的?”
夏守忠一脸你随意的神态等着李修告诉他答案。
李修在地图上指了指山海关。
“我要去这。我觉得这里有很大的问题。您探出头看看咱们三万人排了多长的队伍。鞑子进来五万,是怎么做到让山海关守军没有发觉的?那里守军有多少?”
嘶~~~
夏守忠吸口凉气。
对啊,说的是叛王偷放鞑子进关。从字面的意义理解,那就不能是招摇过市。五万人再加上辎重补给和马匹,那得是多大的场面。守军是怎么做到看不见的。
“这有多远?”
“从疏勒算起来的话,一万里出头。好好歇着吧,按着咱们驼队的脚程,两个月以内必到的。”
李修这次出征没用马队,他有负重更大的骆驼,就不在追求马队的那点速度。
尤其是这一路要穿沙漠过草原,骆驼的耐受力要比战马强。在不追求绝对速度的话,驼队是他这支重火器军队的首选。
以后还要有牦牛队,白牦牛的牛奶喝起来是真甜,我要补补身子,晚上去找我的玉儿去。
他想的是不错,到了晚上,黛玉把宝琴塞给他,你要下的去手,你就是个禽兽。
看着宝琴兴奋的小脸,无奈的哄着她睡觉。可宝琴是真睡不着,白天在路上睡了一路,晚上就倒觉了。
“三哥哥,我发财了!一路的补给站都是我们家的!我爹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现在出来一看,真的是这样!”
“你发什么财,那是你哥哥的。”
“他抢不过我的!”
李修捏捏她鼻子:“别和你哥哥抢,咱家又不缺你的。诶,我给你哥哥说个亲吧。”
“谁呀谁呀?”宝琴抱着李修胳膊使劲的蹭。
李修要送女了。
喂!
他要送女了呀,大家快跑啊!
“邢岫烟你看着怎么样?给你做嫂子去如何?”
“三哥哥的新录事?”宝琴想了一会儿,模样、性格、品性还真没得挑。就是她家世...有点说不清。
岫烟的爸爸叫邢忠,是邢夫人的堂哥。
看好啊,不是亲哥是堂哥。
原作者写书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名字都带讲,哪像李修一样,直接喊个官称就好,懒得叫出名字来。
怎么讲呢?凡是名字带忠的,都跟皇家有牵连。心字忠,不是李守中的中间的中。
李守中,这名字一看就是个立场鲜明的爱国派。
夏守忠,这就是忠于皇家的人。
邢忠,他也一样。
妙玉听了李修的话,把她爹藏得那些暗手一股脑的叫来夷播城,好好经营这方圆千里的土地,邢忠带着妻子就来了。妙玉还写了一份所有人员的履历给了李修,做他录事做出的习惯。
邢忠是这么写的:邢忠,杭州游击将军,某某年辞官隐居姑苏,同年将堂妹嫁给时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做续弦,媒人是东安郡王。
义忠亲王的另一个号是东安郡王。
其实是反着说的。
应该是东安亲王,义忠郡王。
先做的义忠郡王,又是一个心字忠。当了太子之后才是东宫安定的亲王。
最后两个心字忠是忠顺亲王,永正帝是忠正亲王。
李修也是在皇宫上过班的官,当然认识那个沉默寡言的忠顺亲王,不过没有说过话。只知道铁网山的时候,永正能把他放心的留在京里盯着所有人,就说明这两个亲兄弟,一个顺字就表明了一切。
义忠和太上皇是一辈的,妙玉和永正帝是一辈的。
李修搞明白穆家这点事后,也对邢忠后面的行为有了理解。贾家并没有很好的完成义忠临死时的交代。出于报复,他在贾家最后被抄家时,暗暗的发力。
至于邢大舅爱喝酒胡混的形象,一个做过游击将军的暗探,伪装一个样子是基本操作。李修要是不来的话,他和贾珍玩着好着呢,骑马射箭喝酒耍钱样样精通。
原作者故意的给了条线索,一个世居江南姑苏的酒蒙子,去哪跟谁学的骑马射箭?
李修看过也就看过了,宝琴这个好奇的女娃,看过就记心里了,她想要分辨李修哥哥身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李修和黛玉都不注意这个事,可不就得她上心。
“没事的,到了咱们西域,他们又在夷播城,翻不出浪花来。”
宝琴嘟嘟嘴,拉过李修的大手揣进怀里帮他暖着,也帮自己健康成长:“可我就怕有人受不住诱惑,日后做出夺基业的事来。”
见李修专心作别的事去了,只好把自己身子放软,舒舒服服让他抱着睡觉。
早晨醒来的时候,偷偷跑回黛玉的车架,找出亵裤来换。
雪雁哈的一声:“大喜了呀琴姑娘。”
薛宝琴低着头忙活自己的:“姐姐帮我去给收拾一下吧。”
雪雁明白李修那里肯定是一片狼藉,她还动呢,晴雯抱着一床褥子找上了门:“让我瞧瞧是谁干的好事?我还以为昨晚又洞房了呢。”
雪雁和她抢着被褥吵架,这个又,就是说的自己呗:“就把你剩下,送回金陵去陪着宝玉吧!姑爷要送女了!”
“切!不是有袭人吗?就不去,缠着你们一辈子。”
宝琴咦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吗?花袭人被她哥哥赎回家了。”
“啊?”晴雯愣住了:“忠个屁!什么东西!谁告诉你的。”
“贾琏家的外室,薛蟠哥哥常去应酬她们,听了新闻回来和我说起过。”
晴雯恨恨的说道:“要我说,就该把什么外室都打死!夫人,别跟她们客气,都给您奉茶站规矩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雪雁抢过来被褥训她:“都是老亲要不就是让朝廷放心的孤女,你赶哪个走?”
薛宝琴举手:“我姐姐!”
黛玉噗嗤就笑了,引得晴雯和雪雁也哈哈哈笑起来,紫鹃抱着李修的衣服过来唉声叹气:“这是在路上,哪有那么多水来洗衣服呀。”
薛宝琴又举手:“我家的补给点都是有水的。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赶路了。就在这里休息休息,洗换好了再走好吗?”
吃完早饭后,大军继续上路,留下一个小驼队原地没动,几个女孩儿嘻嘻哈哈的用水相互泼着,芳官使劲的按着压力水井看它是怎么出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