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这支起义军的头领那里,李修也被扎列里带到了队伍中间一个中年人的面前。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说我们的话?”
李修看看他的样子,一头自来卷,一双黑色眼睛,个子高高的很是强壮。
“你好大叔,你是粟特人吗?”
粟特人是突厥人的一个分支,唐朝时开启的丝绸之路让他们创建了一个又一个商业王国。
被誉为东西方贸易的承担者。
自来卷大叔笑了起来,他并不怀疑李修的身份,自己领导的这次起义本就是临时的决定,城里的那些贵族老爷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也更不会派一个汉族的小孩子来当奸细。他这么问只是想弄清楚李修的来历。
“我是哥萨克人,我叫拉辛。现在该你说了。”
李修眨眨眼:“我叫李修,我从遥远的东方被拐卖到的这里,一路上学了好多你们的话。”
这个xiu的发音难住了拉辛,他们的语言体系中可是没有这个韵母。
“秋?”
“不对不对,是xiu,就是修理的意思。”
“哈~~~波特。这下我说对了吧,李波特!”
乌克兰语就是怕波特儿的发音,李修也不想在解释了,蹲在地上拿着一根树枝心里默默念着阿瓦达啃地瓜。
“好了孩子,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吧。”
周围围着一圈大人,都等着听这个消息。毕竟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起义,而且上来就攻打一个防备森严的城堡,要是不心虚才见了鬼。
所以才选择了半夜这个时间,就是想突袭一下。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也没关系,趁着黑跑了就是。
跑了不丢人,真的,不丢人。
拉辛这位领袖就是想拉起旗帜亮亮名号,他真没想过攻下察里津。
而这一切想法他从没对别人说过,反而还激励大家去攻打城堡。这也是锻炼队伍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结果没想到碰上了李波特,要是这个孩子能从城堡里偷偷跑出来,自己是不是也能偷偷溜进去呢。
那这样的成功性可就大大增加了呀。
不仅他这么想,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在这么想。
于是,李修一手啃着优待给他的馅饼,一手拿着树枝给他们画地图,还不能画的太好,得符合自己六岁孩子的人设,结果说话还是露了马脚:“这是它几个下水道出口,察里津因为是建立在两河之间的岛屿上,所以它的排水系统很发达,从一开始建设的时候就把防洪和防内涝定为了主要的基础目标。不得不说,这座城市的建设者们真的很伟大。他们竟然完美的依据地势解决了这两个难题。所有防洪和排污的出水口都建在了堡垒的最西边,正好顺着河流的走势。还依据岛上山体的落差分为了上中下三层。”
一群人跟看见了上帝一样,张着大嘴傻傻的盯着他。这是一个六岁孩子能说的话吗?防洪?排污?我们要是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还起什么义啊,做学问去不好吗?
“额~~~我读过书。我在东方也是一个贵族家的孩子。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了吧?”
一群人整齐的点点头,怪不得呢,原来是贵族家的孩子,这就说的通了。贵族就是好,好到我们要去杀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能从这里钻进去?”拉辛还是不放心。
“我怎么知道?我是爬了多少下水道才找到的出口,你们爬几次也就知道了!”
李修翻着白眼解释,显得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别的都是他瞎说,唯独察里津这个下水道系统,确实是如此的存在。当年他可是和女同学一起旅游过这里的。
当然,女同学再被他养了几年后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可这也是一份难忘的记忆吗。
“你们打算怎么过去?那里水流很湍急。”
一个自称是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很自豪的告诉他答案:“游过去!”
李修叹口气,真的很佩服所有的农民起义军。他们刚开始起事的时候,估计都和现在差不多,什么都没有,就凭着满腔的热血向着新世界冲了过去。
“就没想过别的办法吗?那样太慢了不说,而且这么宽的江面,你能确定所有人都能活着上岸?一旦被守军发现...我看你们都有火枪了,那他们肯定也有。一旦被发现,岂不是成了靶子,随便他们怎么打。”
“我们不怕死!”
“对!不怕死!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跟他们拼了!”
“拼了!”
随着周围一声声慷慨激昂的乌拉声,李修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拉辛,快管管你的部下吧,鲜血不是这么白白流淌的。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领袖都有一种能让人为之疯狂的个人魅力,拉辛只是欣慰的冲大家笑笑,这群人就一个个眼冒火花的安静下来,时刻准备着冲锋。
“放心孩子,你只是把他们带进你爬出来的那条下水道就好。扎列里,你负责他的安全,不能让他受一点伤。”
你大爷!
李修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老子是这意思吗?老子是想告诉你怎么渡河!
这察里津是建在伏尔加河与顿河的合流之处一座冲击而成的小岛上,三面临水,只有一条大路通往外界,经过前边一个几近九十度的大弯后,这河水由东南流向转成了西南,难得的变成了一条平均水深只有两米的平缓河套!
游你妹的泳,你当这是夏天玩水吗?一千五百米的宽度,坐船不好吗?
没船?
木筏子你们会做吗?
李修无奈的又在地上画了一个木筏子的图,纤夫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么简单啊。
拉辛又好奇了:“这是东方的船?”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种类似船的东西,很适合一些水流平缓的河道。”
拉辛点点头,一声令下矿工们变身伐木工,河边的小树们算是遭了殃,被砍得一棵不剩。
绳子不够,就去拔玉米,用玉米杆做捆扎。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这支起义军就成了茜香女国历史上第一支能抢滩登陆的起义军。
很快的伏尔加河里就出现了一列长长的木筏队,会水的坐在前后两头,不会水的坐在中间,纤夫们还是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他们熟知水道,自然就带着走了一条最浅的河道,以至于都要蹲下点身子才能不被城堡上巡逻的士兵所发现。
李修这个带路党第一个爬上了城堡的背后,一处悬崖出现在他面前。
顾不上后面陆续上岸的人,他仔细的数着流水的垭口,导游曾经说过,好像是从下往上数第三个是城堡泄洪的孔道,这时可没有水泥管子,都是依据山腹的自然走势开凿出来的。
为什么要走这条呢,李修实在不想一身屎尿的出现在敌人面前,虽然那样的震慑力更强,可他担心自己会先被熏晕了过去。
“大叔,走这边,你背我上去。”
扎列里把他往后背一背,轻若无物犹如平地一般就爬了上去。
“大叔,你好厉害啊。我不沉吗?”
“你才有多少斤?还没我女儿重呢。大叔我可是每天都要背着二百斤的矿石上下坑道的人。”
懂了,您女儿二百斤。
拨开垭口长满的绿萝,李修深吸一口气,能不能走出去就看导游有没有骗自己了,他可是说过,苏联红军就是从这些泄水道里钻进去的城堡,打一个漂亮的突袭战,而后又用这些水道做掩体,挡住了白狗子的反扑。
来吧,希望历史不全是杜撰!
扎列里一马当先,现在也不怕什么暴露了,点着一根火把,拎着自己的矿斧走在前面。
李修被他们扒的干净,才披上了一条好歹是干的毯子做成的夹袄。一件就够了,他这小身板还得拖着点下摆才能走的利索。
至于鞋,他早就跑丢了,现在也不过是用同一条毯子割下来的布帛裹住了双脚。
一路向上的攀爬,有好几处地方看着都是死路了,全凭着扎列里的一把斧子给凿开了路。
后面的人都奇怪,李修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扎列里却帮着他解释了几句:“他身子小,钻一钻就过来了。咱们可不行,不开大点口可是过不去。”
脚下是碎石和流水,头顶是岩石和藤蔓,这一路作为先锋的二十人费尽了力气,爬了能有两个小时,才在巨大的水声中,看见了头顶的亮光,他们找到了出口!
这时的察里津城堡内的一处客栈里,一位客人实在是睡不着觉,看看时间将近天明了,起身披好衣服,信步出了房间,来到了客栈后面的水房。
就着清冷的河水洗了把脸,刚含了一口水准备漱口的时候,就看见水房地上泄水口那里出现了一张人脸。
咕噜一声,他把水咽进了肚子里,刚想着喊一声什么呢,就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咦?汉人?贵姓啊?”
“我...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利索的话,傻愣愣的看着下水口的石板被掀了起来,一个犹如野人一般的小孩子都一双大手举了出来。
李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手在嘴边一比划:“嘘~~~别喊啊,否则...”
客人赶紧捂住了嘴,一把火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李修大摇大摆的找块干地一坐,拍拍旁边空地请他过来:“来,聊会儿。”
客人双股战战的蹭过去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下面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人。
“贵姓啊?”
客人赶紧转头看李修,拱拱手颤声说道:“华国金陵薛途有礼了。敢问小哥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