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
“没有。”
“为什么?”
“尚先生还好意思问?”柳依依翻了翻白眼,一边为小黎涂抹红花油,一边瞅着她后腰之上的淤青,“昨晚很激烈呀。”
小黎两侧的脸颊霎时飞出绯霞,但没等她连连摆手解释,辰天自顾自的入席落座:“确实很激烈。”
山岫初日。
早鸟掠过窗沿留下一片晨风。
小黎震惊的看向辰天,满脸错愕,她记得昨夜吸收精纯灵力之后,突然昏厥了,第二天睁眼便在仙尊府邸。
难道说,他趁自己昏迷——
“你寻思啥呢?”辰天舀起半碗莲子粳米粥塞给她,解释道,“昨夜孤织本部进贼了,你后腰的淤青也是被我抱得太重,无意伤到的。”
说着说着,辰天撩起她的裙裾,宽慰道:“你刚刚化形,肌肤正值细嫩之时,不会留疤。”
小黎不听解释还好,现在听到之后,突然惊觉是自己想岔了。
于是她推开辰天粗糙的大手,然后抱住粥碗深深把脑袋埋在里面,谁也不敢看。
辰天摊了摊双手,又给柳依依盛粥半碗,欠身道:“你知道那名老鸹的来历吗?”
“老鸹?”
“我听他说话嘶哑如鸹,很像一只老乌鸦。”
“原来如此。”柳依依饮啜粳米粥,淡然道,“他隐匿的本领还算凑合,心思也细腻,所以孤织没查出底细。”
她见辰天停下筷子,也轻轻放下粥碗,郑重补充:“尚先生现在正是本部的知兵铛头,又是丹鼎部执事,贡献颇大,已经算是本部的心腹了。”
“我并非认为你有意隐瞒老鸹之事。”辰天摆摆手,认真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专门进城一趟带回老鸹,现在又放由他离开,究竟有何谋划?”
孤织总部藏在秘境之内,进入的方式极其隐蔽,若非有意指点,外人根本不可能轻松潜入。
否则栖息在外的一千两百名水妖,意义何在?
更何况,柳依依也是灵台境巅峰的超凡修士,虽然不是黄大仙的对手,但应付区区杀手,完全不在话下。
昨夜打得那般激烈,她的寝宫也不在千里之外,为何不出面助阵?
综上所述,辰天推断那名老鸹正是柳依依有意带进来的,同时也有意放任离开。
“钓出奸细。”柳依依倒也不避讳,坦言道,“经过林家行馆之事,我愈发意识到隐藏在孤织本部的奸细,实在危及全局。”
“如果不以孤织总部为诱饵,此人肯定不会露出端倪,那也就迟迟不能铲除祸害。”
“那可惜了啊。”辰天挑起一截炝炒嫩藕,嚼得满口生津,“一番布置下来,结果什么也没查到,那就不该放任老鸹从容离开。”
“尚先生不也放他离开了吗?”柳依依不满。
辰天乐了:“真当我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我哪知道你什么也没查到?”
“那我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柳依依不动声色的端起整盘豆酱,全倒在炝炒嫩藕之上,“不过既然老鸹露面了,总归是有线索了,总会据此查出后续。”
辰天只当没看见她的小动作,绕开齁咸的豆酱,专挑嫩藕:“那我恭候佳音了。”
小黎在旁边听得满腹疑问,完全不知道两人正在商议何事,更不敢开口询问,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桌子上的斗法。
她突然感觉辰天与柳依依特别默契,尤其是两人争执的时候,很像少夫少妻之间的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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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才认识不到半个月吧?
不是冤家不聚头呀。
小黎滴溜溜的转动眼珠,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游走,稀里糊涂的又吃下半碗莲子粳米粥。
“恭候就恭候。”柳依依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小黎,仰靠椅背,“芜湾的瘴气山魈越来越多,黄大仙肯定据此糟蹋不少风水泉眼了。”
“别催了,后天便动手。”辰天经过昨夜在静心坐床之上的恢复,七魄恢复不少,胃口也是大开。
他很自然的端过柳依依那半碗粳米粥,边喝边说:“不过夺回风水泉眼之后,你打算如何安排?此物借由地气而生,可带不走。”“炼丹呗,风水泉眼的灵气很充裕,聚而炼之,算是当做灵石储备了。”柳依依很想提醒那碗米粥自己尝过了,但见辰天丝毫不介意,索性又亲自为他再盛满勺米
粥。
菜过三巡,天色已然大亮了。
伴随晨钟清响,西门水妖军营开始早操,整齐的口号打破清晨宁静,铿锵有力。
辰天缓缓放下碗筷,抬头看向柳依依,神色有些凝重。
“柳姑娘。”
“你说。”
“老鸹之事,你一定要慎重谨慎,姑苏城正值多事之秋,保不齐有人搅动风云从而打破底线。”
“明白了。”柳依依点头。
孤织乃是传承千年的情报机构,柳依依本人更是扶持姑苏城的东君仙尊,地位超然。
她虽然不抛头露面,但难免有人狗急跳墙,借此生事。
特别是在孤织总部暴露之后,各方势力的心思也愈加活络了,毕竟孤织突然开始抛售产业,即便没猜到柳依依的幕后身份,侵蚀之事也不会少。
城主府便是很突出的例子。
直到现在也没查清吴英哲准备收编草木精灵的意图。
柳依依默然无声,但明显听清辰天的劝告了,也明显感受到他一番关心。
辰天也并未格外多言语,平揖辞别两女后,他转身走向水边栈桥。
经过前后十余天的刻苦训练,私军的战力陡然提升,仅以魁梧健硕的体魄而言,臻化丹总算没有白吃。
特别是谢蓬帆听过辰天一番训诫,心志大变,终于认清孤织当前紧迫的局势。
同时他也清晰认识到,天下之大,各色英雄灿若星河,唯有激流勇进,方能站稳一席之地。
为此,谢蓬帆参悟玄天大道终于踏足灵台境之后,特意写下一则箴言时刻激发斗志。
碌碌无为的生活腐为一滩死水。
为人应当激流勇进,争为先锋!
辰天当然不知道自己一席话对谢蓬帆影响如此深远,刚到水边栈桥,他便恭敬的抱拳行礼:
“启禀大人!”“末将已经把事办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