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样是没出息呢?
白芷低低的苦笑,皱皱鼻翼,然后静默的走进了厨房。
她拿出了一些药材,然后开始熬制,淡淡药草香很快就飘散开来。
白芷时不时的搅拌一下,然后就盯着熬制中的药草发呆。
直到身边传来一阵低沉疏离的嗓音:“还要多久?”
白芷猛地一回神,仓促抬头就看到了陌寒站在门边,蓝瞳淡凉的看过来。
白芷有些呆,慢半拍的看到他手里拎着的一个草药,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用厨房。
“我……我好了,已经好了,这就走,你用吧。”
白芷压根没反应过来,这句本能的话就说了出来,带着连自己都觉得没出息的小心。
她看着小小瓦罐锅里已经沸腾的药草,纤细的手指端起两边就忙不迭的朝外走。
陌寒微蹙起眉,蓝眸直直的盯着她的手指。
那么烫的瓦罐锅边,这女人是不会有感觉吗?
白芷却低垂着小脑袋,脚下飞快就窜了出去。
一直到了客厅,当她匆忙的放到桌上时,这才低嘶一口气,双手摸着耳朵。
好烫。
她咬牙,把手指放下来,看着指尖已经红了一大片。
她闷闷的低头看着药草。
没用啊。
真是没用,根本就由不得她,身体就率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就像是生怕他更厌恶自己,生怕他再说出更伤人的话。
白芷转头看着厨房,陌寒明显在里面忙着什么了,她又默默转回来,低低的叹口气,然后慢腾腾把药草倒进碗里,随后上楼。
……
又一天的夜幕缓缓的临近时,这个海岸别墅依然璀璨耀眼。
然而,在后花园深处的一个小小木屋里,却亮着一盏晕黄的灯。
陌寒一袭白衣,手里拎着什么,淡漠安静的走了进去。
房门轻轻打开后,他大步走进去,随后关上门。
狭窄的木屋是别墅园丁一般用的杂物间,只有一张木床,环境很逼仄。
灯光也是忽明忽暗的,带着年久的味道。
陌寒将手里的医药箱放在桌上,走向床边,疏离的蓝眸看着床上的人。
一个女人。
她躺在那里,一袭夜行衣上全部都是斑斑血迹,因为是黑色,所以看不起来没有那么触目惊心,她额际上满是冷汗,一张冷艳的脸上十分苍白,唇色也被咬的鲜血淋漓。
她缓慢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男人时,弯起一抹没心没肺似的笑,就好像眼前伤口严重,疼的根本不是她。
“来了啊。”她像是打招呼似的说了声。
可是,却已经是将近一年没见了。
“嗯。”陌寒点头,淡然的打开医药箱,带上白手套,低沉的嗓音里只说了一个字。
“脱。”
女人懒懒的应了声,强撑着坐起身,还有空欣赏着眼前俊逸无双的男人。
在灯光下,他的轮廓更有一种美感。
“一年不见,萧先生又变得好看了呢。”她故意带着戏谑的笑。
陌寒手上的动作微顿,转眸看着她托腮大大方方看着他的模样,蓝瞳微凛:“不怕血流的越来越多?”
“哦……”
女人慵懒的答了一声,然后开始慢条斯理解开身上的衣服。
一件,两件,三件……
夜行衣,里衣,还有……
最后,一件都不剩。
当陌寒拿着用得到药上前时,她已经不着寸缕。
女人没有半点羞涩,更无不好意思,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除了那些血污外,如同白瓷一般的光泽。
她丢开那些带着血污的衣服,四仰八叉,十分慵懒又躺下来,还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腿,十分自然的道:“还是不穿衣服舒服一点,那些血黏黏的在身上好难受。”
陌寒从上到下的看着她身上的几处伤口,有些足有寸长,深可见骨,大片的血污已经凝固,新的血再次流出来。
他蓝瞳如同深潭水一般幽邃,转身,就拿着止血的药物。
女人瞧着他,低低一笑,半撑着身子,故意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不着寸缕的肌肤贴着他的白色布料。
“萧先生还是这么柳下惠啊,好淡然呢,我好歹也算个美女,现在更是一件衣服都没有,可是萧先生该看的也让看了,却偏偏没有任何冲动,唉,我好失落啊。”
女人娇俏着说着,故意带着戏谑和一种邪气。
陌寒只是淡冷的看她一眼:“青樱,躺下。”
青樱看着他像是寒冰似的模样,喉咙里切了一声,重新躺下。
“麻药不用打啊,直接敷药,我一会儿还有任务,那个组织里我是除掉了老大,可有一些看到我模样的渣滓,我还得去收拾下。”
陌寒没开口,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这种药物见效飞快,但是同时带给血肉的剧疼也是必然的,陌寒知道会有剧痛,但他也知道,这女人不会喊疼。
果然,青樱还有空转头,懒懒的继续欣赏着陌寒的模样,然后道:“没想到这就一年不见了,时间真快啊,上次我们见到的时候我都快只剩下一口气了,好在有你,这条命才捡了回来。”
陌寒蓝瞳淡漠疏离,淡淡“嗯”了一声,然后低沉道:“嗯,很多年了,每一年你都浑身是伤的找我,我已经习惯了。”
青樱额际因为疼痛虚汗更重,可是红唇边绽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凑的近了近:“那……以后可能一直都会这样,反正有你在,我死不了,萧先生会不会觉得厌烦啊?”
陌寒淡淡扫向她,拿出另一瓶药物,静默了几秒,低低道:“会救活你,一直都会。”
青樱笑的格外灿烂。
终于结束时,陌寒站起身,收拾着药箱,在关闭药箱后,停顿了几秒,然后忽然转过身,一双蓝眸带着些许暗芒看着青樱。
青樱半点不介意自己此刻所有都呈现在他面前的模样,还含笑道:“怎么,舍不得我了啊?”
陌寒眸底暗芒更明显,又静默了几秒,然后低低问出了口。
“那个小女孩,你说,在后来的孤儿院里死于一场火宅里,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坟茔在哪儿?”
青樱的神情蓦地一僵,眼底某一种光影越来越暗。
她低低的,又像是自我嘲讽的一笑。
“哪里会有坟茔,那时候,我跟她都是孤儿院里贱命一条,一场大火,烈焰冲天,我九死一生的逃出来,而她……死了,在那场火里,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