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眼审视着崚王:“你皇姑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好查的?再者说,仅凭一个家奴,仅凭一份不辨真假的供词,就开始调查对大沥朝有功的长公主,谁给了你们这个胆子?”
崚王猛地缩了缩瞳孔,恨得心头滴血:“父皇,您为何不询问一下皇姑姑的想法,也许她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皇帝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懿德长公主:“皇姐,今日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别人不知道,他心中却记得清楚,这一路走来,艰难困苦之中互相扶持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皇姐有其他的心思,也轮不到他成为皇帝,而且,关于君钺的身世,只有他和长公主知晓,那些人说的,不过都是在凭空猜测罢了。
想到当初经历的那些事情,皇帝忍不住捂着胸口,眼神中闪过阵阵伤痛之色。
懿德长公主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皇上,这朝廷中总是说不完的是非,我自然不会当真。你也别气了,别为了不懂事的孩子而气坏了身体。”
“皇姐,还是你知道体谅我。”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压下喷薄欲出的怒火,“罪人骆鹏刺杀皇室、居心不良,连同红衣女刺客一并拖下去杖杀。珍妃,诬陷长公主,罪无可恕,削去珍妃的封号,今日起幽闭冷宫……”
珍妃瞪大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插入掌心,留下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印记:“皇上,臣妾是为了您好,臣妾句句都属实啊。懿德长公主,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待您可不薄,您凭借着皇上对您的信任蛊惑圣心,甚至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在搅乱朝纲!”
“住口!”皇帝眼神越发的冰冷,“月晚清,念在你曾经伺候过皇后,又服侍了朕多年的份上,朕没打算要你的性命,可若是你死性不改,仍旧对长公主心存不敬,那就别怪朕不念旧情!”
珍妃笑意凄凉,她的娘家已经破败了,晋王也变成了残废,完全没有了继位的可能,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暗中筹谋了那么久,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入皇宫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生只能向前闯,闯过去康庄大道、权势滔天,闯不过去身死命陨、永不翻身。
“长公主殿下,刚才臣妾说了那么多,难道您就不解释一句吗?现在皇上为了您不顾名声,甚至要直接处死指责您的证人,您不是在意皇上吗?您不是受人尊敬吗?就算是为了保全皇上的名声,难道就不能解释两句吗?”
她早就知道对上懿德长公主没有多大的胜算,既然不能一下将懿德长公主拉下马,那就在皇上心中种下一根刺。现在这根刺也许扎得不深,但以后陆续的来人向里捅一下,必能能够让皇上对长公主的那份信任崩塌。
懿德长公主终于有了反应,她站起身来,眼神一一的在众人身上扫过,挺直的身形威严赫赫,凤眸中光芒坚定,仿佛能够看破一切虚妄,直达人内心的黑暗。
“珍妃,你想要我解释什么?皇上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钺王就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那么一开始你们指责我欺瞒他身世的罪名就是不存在的,之后的那些话也就站不住脚了。你们一个个的打着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名头,不是应该将皇上的话奉做上谕,丝毫不敢违背吗?怎么皇上都说了,你们还在质疑?”
珍妃张口结舌:“可是那些证据,那个刺客说的话……”
“乱臣贼子,其心可诛,他们的话自然不能信。至于你指责云瑶的那些事情,她的经历分明,你若是有什么疑惑、不解,直接去调查就是,虽然你现在没有了母家支撑,但要调查一下这些事情,还是不难的吧?你敢出言指责,就拿出真凭实据,如果没有证据,我就要问你要一个交代了!沐云瑶是本宫的外孙女,不是什么人都能诬陷、栽赃的!”
沐云瑶本来站在懿德长公主身边,此时拿着手中的药瓶走下台阶:“珍妃娘娘,您之前暗示我用药毁坏皇上的身体,这一点我可不认。我给皇上诊脉记录下的脉案,以及用药所提及的方子,都有详细的记录,每个记录上都有太医反复验证过之后留下的签名,我手中的这瓶养神丹,送到皇上面前的时候,也已经提前找太医查证过,你觉得我有本事在那么多太医的监督下动什么手脚吗?”
太医们连忙上前表明态度:“皇上,微臣等人可以作证,温娴郡主说的不错,她开的那些药方我们都是反复查验过的,可以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整个太医院,自然要把话说明白,不然岂不是说他们太医院也参与其中,和长公主、温娴郡主一起谋害皇上?这个罪名可太大了,他们担不起。
“回禀皇上,微臣也参与过各种方子的论证,可以证明温娴郡主的药方开的极为妥当。”
“微臣也可以证明……”
看着纷纷站出来表态的太医,珍妃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捅了马蜂窝,可话已经说出去,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
崚王着急的要死,时不时的便转头看向李庆洲,之前他还觉得这个计谋必定天衣无缝,可现在呢,竟然失败的如此彻底,在他们看来铁证如山,在父皇眼中全部都是刻意栽赃,如此一来,谁还能动摇长公主的地位?想到这里,崚王只觉得快气炸了,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低头沉默的钺王,心中顿时一亮:“四弟,从方才开始你就一直没有说话,可是有什么不解的?”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钺王身上,当初六大世家势力庞大,尤其是那个骆锟,出入宫门都是坐着车驾,气势一点都不比帝王出行弱,如果说他和皇后之间想要有点什么,那还真是完全有可能。
钺王抬起眼眸,视线冷酷:“大哥,方才父皇不是说了,一切都是闹剧,怎么,大哥对父皇的话有疑义?”
崚王神色一僵:“自然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问我做什么?”钺王气势咄咄逼人,“宫中表演的舞姬是刺客,刺客恰好招认出骆家的人,然后各种证据频出,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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