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一片沉寂,安静得让人心中发慌。
好一会儿,钺王缓缓的松开手。
感觉到肩头的力道一点点放松,沐云瑶克制住心中的颤抖,努力的扬起一抹笑意:“不得不说造化弄人,虽然说现在没有证据,但有些东西无法更改,谁能想到,我竟然要叫钺王殿下一声舅舅,这……”
沐云瑶话未说完,猛的被钺王拉入怀中,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让她面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泪意盈上眼眶。
钺王死死的搂着怀里的沐云瑶,好一会儿才压抑的开口道:“云瑶,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消息的,也许不是真的,也许是有人故意骗你……”
“殿下,是苏家的老夫人亲口承认的,虽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
钺王松开沐云瑶,低头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云瑶,别怕,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不会有丝毫影响的,不是说找不到证据了吗?”
“殿下,哪怕没有证据,但血脉亲缘仍在,这是改变不了的……”
“我不在意!”钺王眼眸浓黑如墨,压抑的情绪宛若汹涌的江流,眼看就要拍打在堤岸上,发出一声轰隆的巨响,却又被他死死的压抑回去,“云瑶,我不在意!”
沐云瑶蓦地瞪大眼睛,眼神不住的颤动:“钺王殿下,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大沥朝,虽然表亲之间也可结亲,可她和钺王差着一个辈分,之间还有血缘相连,这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中间望不到顶的高山,不是光靠毅力和决心就能跨过去的。
钺王的目光坚定如山岳,仿佛雷霆不可撼动:“我明白,也清楚,但我不在意。我还要去宫中向父皇请罪,你好生的休息,安抚一下苏夫人,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钺王殿下!”眼看钺王就要向门外走,沐云瑶出声将他喊住。
钺王脚步微顿,背对着沐云瑶没有转身,语气和以往一样,听不出任何差别:“放心吧,没事的,还有,我喜欢听你叫我宁四爷,而不是钺王殿下。”说完之后,直接推开门离开。
沐云瑶站在原地,眼神中的波澜渐渐平静,宛若一方宁静的湖面,她转过身来刚要上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尽头神色恍惚的苏清。
“娘亲……”
苏清面色苍白,神色极为恍惚,扶着楼梯的手指隐隐泛白,浑身颤抖得不像话:“云瑶,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沐云瑶上楼将苏清扶住,陪着她走进房间之中坐下:“娘亲,我也是今天刚刚从苏佑姐姐口中得到了线索,而后找老夫人孙氏去证实的。”
苏清低垂着眼眸,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苏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富贵险中求,从苏羽仪身上就能够看出来,苏家想要飞黄腾达,已经快想疯了,老夫人更是连苏佑这个亲孙女都下得了手,当初冒险这样做,也能理解。”
苏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知道了我们和苏家并没有血脉关系,心中也就踏实了许多,不必在心怀内疚了。”
“我本来是想过段时间,查查看能不能找到证据,再将事情告诉娘亲的,没想到您已经听到了。”
苏清微微的摇摇头:“瑶儿,不用找了。”她上楼之后觉得让沐云瑶单独见钺王不妥,又匆忙的向下走,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个滔天的秘密。
“娘亲……”
“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丝毫端倪,想来证据已经被毁得极为干净,查来查去的也没有意思,反而把大好的日子耽搁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也许是我和懿德长公主命里没有母女情分,眼下这样也不错,再者说,还有你和钺王……”
“娘亲不用顾虑我,虽然我对钺王有些好感,但也不是非他不可,既然已经知道我和他可能有亲缘关系,那么当断则断,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话虽如此说,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方才钺王和你说的话,娘亲也听到了,身为皇子,他要顾虑的事情比你多得多,他能开口说一句不在意,已经是难得到了极点,可见对你用情至深……”
沐云瑶苦笑着摇摇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不会有好结果的,不管他在不在意,事情都无可改变。”
“瑶儿……”苏清担忧的望着她。
“娘亲不用担心,虽然现在难受一些,但是总会好的。”沐云瑶垂下眼眸,遮盖掉眼底的泪意,有些感情就像是种子,耐心的浇灌,细心的呵护,让种子发芽成长,慢慢的开出灿烂的花,要将这份感情斩断,就要掐掉花朵、折断枝叶、拔出根须……那种苦楚是能够深入骨髓的。
另一面,钺王府宫求见之后,被皇帝直接叫进了春明暖阁,进门之后,发现懿德长公主也在,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见过父皇、见过皇姑姑。”
皇帝神色阴沉,眼神中满是怒火,猛的抽出手边的奏折,直接扔到钺王的面前:“看看你做的好事!”
钺王没有去看奏折,而是俯身对着皇帝行礼:“儿臣擅自闯入吏部尚书苏大人的府邸,杀掉了苏大人手下手持军制长弓的侍卫,儿臣知道罪责深重,请父皇责罚。”
如今京都之中几个皇兄互相盯得很紧,他前脚带着人闯入了苏家,后脚就必定有人写折子,参奏到父皇的面前,他也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过错。
“你……你还知道自己罪责深重?”
钺王跪在地上身形笔直:“父皇,儿臣当时若是不闯入苏府,苏文远就将苏夫人和沐云瑶打杀了,为了救人,儿臣也顾不了那么多。”
“你……你不知道通知顺天府吗?”
“事情紧急,儿臣只能莽撞行事,再者说,苏家有私兵,且手持军制弓箭,儿臣身为皇子,岂能坐视不理?”
皇帝气得咬牙,转头看向一侧的懿德长公主:“皇姐,你看看他,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有错,反而振振有词,他还有理了?”
钺王开口:“父皇,儿臣刚开始就认错了,说自己罪责深重,请父皇责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