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精心修整了一个多月的园子正式挂上了不羡楼的牌匾,几挂爆竹之后,五十名司茶站立在园子两侧,动作优雅的将拿了请柬的茶客引入园子。
周围不少百姓纷纷前来看热闹,竟陵城内不羡楼的名声他们也是听说过的,据说现在连皇上喝的都是不羡楼送上去的茶叶,仅凭这一点,他们也要进去尝一杯再说。
就在气氛正热闹的时候,不羡楼对面的一处店面也放起了爆竹,还请来了人舞狮助兴,一时间竟然直接将不羡楼压了下去!
百姓们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去,只见红色的绸幔掀开,露出门上偌大的金字牌匾:熠宝轩!
“熠宝轩,看名字难道是卖首饰的?”
“可选择这个时候,在不羡楼对面开业,怎么看都像是卖茶叶的。”
“这谁说的好,如今不是开业了吗,我们进去瞧瞧便是。”
不羡楼开业,吴敏之自然也在受邀请之列,此时看到站在熠宝轩门口的齐名,敏锐的察觉到他眼中带着的冷意,不由上前开口说道:“齐先生怎么在这里?想来你也接到了不羡楼的帖子吧,我们一起进去品一杯茶如何?”
齐名回过神来,见到吴敏之,连忙拱手行礼:“见过吴首领,这品茶就不必了,我的熠宝轩刚刚开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现在来熠宝轩买衣裳首饰会赠送上好的龙井茶,吴首领若是有兴致,进来为你的夫人挑选一两件,我这里面的衣裳可不比霓云坊的差。”
吴敏之眼神一动,竟然直接将帖子交给其他人,自己走进了熠宝轩内:“齐先生这里的衣裳首饰真是华美至极,不过我听闻霓云坊的小东家刺绣手艺天下无双,一般人很难比得过。”
“她的刺绣手艺是好,只是却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会的都教授了出来,名声是赚足了,也落下不少害处。我搜罗起来的这些绣娘,刺绣手艺都不比霓云坊的小东家差,这一点我可是有十足的信心。”
“齐先生不是做食盐生意的吗?怎么有心思来开办熠宝轩?”
齐名哈哈一笑,故意扯开话头:“办着玩而已,上不得台面,倒是让吴首领见笑了。”
吴敏之见此也不再追问,而是当真挑选了几件衣服并衣裳首饰带回了府中。
接下来一段时间,齐名花钱如流水,说是买熠宝轩的东西送龙井茶叶,就真的不惜成本的向外送,将不羡楼的生意都影响了不少。
后来,渐渐的有一些传言出来,说是齐名身后倚靠着大皇子对霓云坊不满,才授意他打压霓云坊的产业,至于不满的原因,便是因为彩月阁被查封和霓云坊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大皇子拉拢彩月阁,已经极有可能将彩月阁收入囊中,这样一来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便利,可谁能想到,彩月阁竟然和霓云坊牵扯上,在帮忙传授刺绣针法之后,惹怒了皇上,直接被下令查封了。
如此一来,大皇子自然恼恨霓云坊,碍于皇上的金字牌匾不能明面上出手,就找人开店铺来打压,据说,竟陵城霓云坊的对面,也开了一家熠宝轩,生意还极为红火。
花厅中,吴敏之坐在首座,下面坐着曹、魏两家人。
吴敏之放下茶盏,缓缓开口道:“曹兄,魏兄,这次请两位前来,想来你们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这一次皇上派遣下来核查盐税的人,是两江总督李源一,他是大皇子的表舅,隶属于大皇子一派,接下来江南必有动荡,若是我们不能摸准脉搏,说不准下一刻倾覆的便是我们。”
“吴兄说的有理,只是具体该如何做,我们心中也没有多少章程。”
吴敏之思量了一下:“你们觉得齐名这人如何?”
这几日齐名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悉数得知,心中各自思量不一:“齐名送上来的那盆牡丹绝对不是凡品,能找到这样一株花卉,证明他的来路很广,手腕和财力也不容小觑。”
“之后,他开办熠宝轩,这几日投入进去的银两便不下数十万两,且行事看似豪放不羁,实则心思细密,一行一动皆有目的,连不羡楼的掌柜都在他的手上吃了亏,如此行事作风,我们之前却前所未闻,极有可能是大家族中培养之后放出来的。”
吴敏之眉心微皱:“我心中已有所疑虑,他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一些。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前来核查盐税的人选是李源一,紧接着他便送上拜帖,接下来一行一动,颇有些张扬,似乎不屑于隐藏,便是看待我们这些人,眼神之中也不乏轻蔑,想来其背后的依靠,必定极为尊贵。”
“听吴兄这样一说,我们心中越发的没底,难道说这个齐名,是那位派来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都明白,他说的那位便是缘在京都之中的大皇子崚王。
吴敏之沉默了片刻:“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的应对,若真是那位派来的,说不准之后我们还要仰仗于他,即便不是,小心一些也无大错。”
“吴兄说的有理,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吴兄指点。”
“齐名那里再小心的观察观察,让人都捧着一些,不要和他发生冲突,另外盐税上的事情可以派人多少透露一些,只要不牵连到我们便可,这样即便是后来真的发生什么变故,也只是口说无凭,找不到证据。”
“好,我立刻让人去办。”
吴敏之点点头,神色凝重道:“因冬季连降大雪,加之之前食盐价格动荡,我们手中可囤积了不少食盐,加之之前盐税略有亏空,需要我们想办法补足,一来一去可都是银两,而且我们摸不准李源一的行事作风,不知道能在他手中讨得多少好处,前期试探、上下打点也需要花费不少,所以这一次借助官盐的名头将我们手中的私货隐藏起来极为重要,万不能有所闪失,不然这一次我们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他们手中有大批的私盐没有运送出去,积压在手中便是大笔的银子,之前少缴纳了许多盐税,李源一前来清查的时候一眼便能看出纰漏,因此需要他们拿出银子来补足,盐商富足,可银子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一来一往,手中的银子大笔花出去极为心疼。
思来想去,便想出一个好主意,利用官府的名头前去采购大批食盐,然后这批官盐在运送的途中不慎沉船,食盐化于水中无踪无迹。这样一来,亏空的那笔银子便可以安在采购食盐的名头上,银子花了、食盐化了,反正对得上号,至于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谁还能到河水中一探究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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