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嫡出皇子,皇长子之母死得不光彩,皇长子受母累,已经可以说是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机会。
九皇子是肖妃所出,目前来说,是皇帝最宠爱的,是立太子的大热人选。
所谓“有意”就是还没完全定下来。这最后的阶段,需要陆睿自己去表现和争取。
但让他比旁人提前知道这个事,就是优势。
陆睿不明白霍决为何向他示好。按说以他的身份地位权势,都是不需要的。
但又转念想到,霍决其人,行事缜密果决,但也八面玲珑,说不定早在朝臣中做遍投资,广泛撒网。
这么一想,就不觉得奇怪了,行个礼:“多谢都督。”
霍决点头,陆睿便告退。
只一转身,刚才明明无人的廊道前方,监察院的念安却在那里扶着廊柱喘气。
陆睿行个礼:“安左使。”
小安喘着气冲他摆摆手:“翰林。”
陆睿便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霍决盯着小安:“你干嘛来了?”
又问:“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小安呼哧喘了两口:“我跑着来的啊。”
一听说霍决陪着皇帝去翰林院了,小安撒丫子便往翰林院跑。
唯恐,唯恐错过了什么热闹!
幸好还赶上了,亲眼瞧见了他哥哥,欺负人家陆嘉言。
拿个熏香的事在那里耀武扬威。
果然没白来。
作者有话要说:程敏政诗:金殿当头玉堂署,十二朱廊隐宫树。
乾隆诗:咫尺玉堂清切地,底夸瀛岛说登仙。
第219章
温蕙等着吃饭,等来的几盘菜都黑乎乎的。
蕉叶和小梳子保证道:“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可以的。我们两个干别的不行,唯独在吃上还是有天赋的。”
温蕙揉揉额角:“还是找个灶下婆子吧。”
蕉叶讪讪地道:“也行,但是你别管,我们自己找。那个,要不你吃炊饼,炊饼是街上买的,是何家炊饼。她家出名的,好些妇人提篮帮着卖呢。”
温蕙道:“是吗?我都不知道。”
掰了块炊饼,就了口黑乎乎的菜。
那菜的味道……居然真的还行。就是样子不大好看。
“是吧,是吧。”小梳子道,“就是她酱油放多了!要不然就色香味俱全了!我在灶下学过的,真的!”
温蕙笑了。
蕉叶又道:“其实炊饼也挺好吃的,我们以前在扬州,都是吃米的。还是到了霍府,才第一次吃到炊饼。”
“都督也是北方人,我们北方人都吃炊饼、汤饼这些面食。”温蕙道,“这个炊饼面揉得真的好!劲道!这是谁家的来着?”
“老何家戗面炊饼。有名的。”蕉叶道,“你竟都不知道。”
温蕙道:“我没在京城里逛过的。但城外我熟悉,你要想去城外看看,我带你去。”
蕉叶道:“等我先逛完京城,我每日里都上街去看的,很有意思。你怎不去?”
温蕙只笑笑,没回答。
蕉叶不是很清楚,但隐约知道温蕙与霍决,也与寻常夫妻是不太一样的。
温蕙这年纪,不可能是黄花大闺女了,她肯定有过丈夫。丈夫呢?死了吗?她是寡妇吗?她怎么来到霍府的?
她拥有着蕉叶没有的身份和权势,却不能像蕉叶如今这般自由自在,必然是有苦衷的。
蕉叶也不追问了。
因天气好,她们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吃饭。
这是个两进的宅子,不算大,但十分精巧。附近的人家,多是类似这样殷实的小户人家
隔着院墙,隐隐能听见隔壁人家孩子的笑闹声。
“隔壁王婶家孩子多,三代同堂了。”蕉叶道,“她老叹气住得太挤,可京城的房子又太贵,要想换套大些的,太伤筋动骨。”
这些寻常人家的寻常烦恼,听着满满烟火气,温蕙听蕉叶絮絮叨叨地说话,露出笑容。
看过了蕉叶,回到家里,瞅见小安满脸笑容,温蕙眼角就跳了跳。
小安笑成这样,必无好事。
他们兄弟,对“好”和“坏”的认知,都有别于常人。
“又干什么了?”她盯着他们俩。
还强调了一个“又”字。
小安的快乐简直是锦衣夜行,除了霍决,只有康顺能懂,偏康顺出外差去了。憋死了。
“说端午的事呢。”霍决接过话头,面不改色,“今年陛下要去看龙舟。”
端午是大节,京中过端午,节目太多了,皇帝每年都选择不同的节目参与。去年是西苑射柳,今年是塞龙舟。
“我给你安排个好位置。”霍决说,“到时候过去看吧,戴着帷帽就行,别人看不到你。多带些人,不许旁人靠近就行了。”
的确都是做得到的事情,温蕙说:“好。”
她答应了,霍决就高兴了。
让霍决高兴其实也很简单。
他捧给她的,她肯要,他就高兴。
温蕙看了看霍决,叹他这副傻样子,笑了。
霍决也看着她,脸上的笑是控制不住的。
小安觉得最近家里没法待了。
这两个人老是用眼睛说话,长嘴是干嘛使的?不会说人话吗?用眼睛说话他又听不见!
左顾右盼了一下,道:“我有事,晚饭不用等我。”
便出去了。
温蕙道:“三叔最近总不在家里吃晚饭。”
霍决道:“别管他,定是哄武安伯世子去了。”
温蕙听霍决说过小安的情事,一团乱麻。
小安素来风流,但在众多情人中,最爱武安伯世子。
只他前一阵子有了个新人,为这个新人,与武安伯世子闹得不愉快。冷战了一阵,世子狠了心,下决心要跟他断了。
小安又对新人失去了兴趣,转过头去哄武安伯世子。世子那才下的狠心又狠不下来了。
只能又爱又恨。
温蕙道:“三叔对家里人重情重义,对旁的人却也是凉薄之人。”
要说他真的有多爱武安伯世子,温蕙不信。因小安的这种行为让人太熟悉。
他肯回头去哄武安伯世子,说到底,不过是不甘于这个爱他的人离开他。
霍决道:“他毕竟不同于寻常人,便是爱人也不能成为家人,远不如我。”
霍决爱温蕙,还能让温蕙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家人。
小安若爱女子还好,偏他只爱男子,他的任何一个情人、爱人,都只能是别的人的丈夫。
叹完小安,温蕙道:“好了,没有别人了,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霍决道:“真没什么……”
温蕙盯着他。
霍决移开视线:“不过是随侍陛下,去了趟翰林院。”
顿了顿,道:“见到了陆嘉言。”
又顿了顿,道:“他闻出来我换了香。”
再顿了顿,道:“我跟他聊了聊香。”
堂堂监察院都督,人鬼避忌,手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命,北镇抚司大牢里不知道还关着多少要杀的人,他跑去跟陆嘉言聊熏香。
温蕙道:“闲得你。”
转身走了。
霍决讪讪跟上。
一直跟到内室里,挥退丫头们,亲自帮温蕙解衣裳换衣裳,低声问她:“你是打算瞒他一辈子吗?”
温蕙道:“我没瞒他,是他自己没发现。”
她又道:“你不许乱来。”
霍决答应:“我不乱来,只若有一天,他发现了,你又如何?”
温蕙道:“你竟觉得我能如何?”
这件事从始到终,从来不在于温蕙能如何,全在别人。
霍决理亏,便抱住温蕙,蹭她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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