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长久不曾言语,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吐字含糊。
店小二啊了一声,“敢情儿你会说话啊,那你方才为何不跑?”
“跑?”
迷茫的眼神,好似完全不懂店小二的意思。
“原来是个傻子,算了算了,你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行了,你老实的在这吃,不准再去打扰客人了,吃完了我便带你去柴房凑合一宿,明儿个你再走。”
这都是红梅的安排,本身最初她要的是一间房,得知是给那乞丐,掌柜的说什么也不同意,给多少银子也不行。
最后各自相让,掌柜的答应给出柴房让乞丐凑合一宿,且会给两床棉被,再多了,便不行了。
想着,店小二忍不住的又叹了声,这乞丐走的是哪门子的狗屎运啊。
店小二说了这么多,乞丐依旧是那副迷茫的眼神。
“……算了,你吃吧,待会我再来找你。”
店小二走了,乞丐眨眨眼,安静了一会,然后抓起烧鸡继续啃。
……
“小姐,办好了。”
红梅上楼来复命。
叶朝歌点点头,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她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所行所作,也不过是无愧于心罢了。
“什么办好了?”
卫韫自房里出来寻叶朝歌,刚过来便恰巧听到红梅这话。
叶朝歌看过去,“你忙完了?”
不久前,上京送来急报,卫韫便回房忙了。
卫韫颔首,“有个消息方才随着急报一起送来了,叶庭之和金家勾结的案子,早前便判下来了。”
他们出门在外,这些消息相较于紧急事便要慢一些,故而,在时隔这么久后,他们才收到消息。
叶朝歌顿了顿,唇角微抿。
半响,她吸了口气,“什么结果?”
“金鸿飞死刑,叶庭之……流放。”
闻言,叶朝歌缓缓闭上眼睛,遮去眼底的复杂。
卫韫见状,握上她的手,“辞柏求了左大人,待过了年后,再行遣送,如今人还在京兆尹大牢,回去后我便陪你去看看他。”
叶朝歌张张嘴,想要拒绝,但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
许久,清泪滑落。
“其实,我特别的恨他,特别特别的恨……”
卫韫心疼,伸手揩去她颊上的泪光,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叶朝歌睁开眼睛,隔着水雾看着他摇头,“不,你不知道,你们谁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他……”
卫韫把她拥进怀里,无声安慰她。
靠在他的肩膀上,叶朝歌默默落泪。
许久。
“对我,对母亲,对兄长,对祖母,他能无情无义,可我始终违背不了孝道,他始终给了我生命……”
“你这样便很好。”卫韫抱着她,轻声说。
真的很好,心中始终保留一份清明。
在卫韫的安抚下,叶朝歌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罢了,身为女儿,我做了该做的。”
她觉得,身为人女,她所做的,虽不说极好,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心,也对得起与他的那份父女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