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
贺庭轩明白了,嘿嘿傻笑:“这天黑乎乎的,烛光又暗,我哪曾想到有人会穿了她们两人的衣裳。”又问:“这两人是谁?”
青萦便把萧贺氏那边的事说了,又说:“今晚这事是我往日管理太过松散,你在沐浴竟无人伺候守门,这事我来处理;至于那两个女人,这是你的好姑姑送你的,怎么处置你来决定。”
贺庭轩连忙点头,又说:“不是你的错,是我让他们下去的,我这么大人洗个澡穿个衣还能不会不成?”
青萦摇摇头笑着没说话,贺庭轩的想法她能知道一些,这是好事,她当然不会阻止,但是这不是规矩松散的理由。只是这些后宅管家小事,她就不同他细说了。
既然交给了贺庭轩,青萦便单独喊了澄心几个婢女婆子在一边训话,把另一边交给了贺庭轩。
但是贺庭轩什么都没做,他摸着下巴围着两个梨花带雨的美女转了一圈,就喊人将她们带下去了,坐在边上一脸专注地看着青萦训话。
青萦说到做到,哪怕贺庭轩什么动作都没有,她也没去问这两人的未来去向。
第二日一早,夫妻二人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早起向父母请安后,坐着马车去了寺庙。明日是忌日,今天开始就要请寺里的大师做法事了。
萧贺氏送来的两个丫头实际不是什么蠢人,头一晚之所以如此莽撞,不过是被贺庭轩和善的态度所骗,以为他是能轻易诱惑的人。经过一晚经历惨痛的教训,两人顿时老实起来,再也不冒出头,甚至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嬷嬷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贺庭轩似乎把她们给忘了,青萦不发话,他也一直没动作。
三天三夜的法事下来,亲力亲为的夫妻二人都累得筋疲力尽,贺庭轩陪着青萦休息了一天,又急匆匆赶回书院。
小绿又急了,担心贺庭轩心里对那狐狸精已经有了想法。青萦却满是期盼,等着看贺庭轩会如何做,盼望能看一出好戏。
大嫂听说后指着她说她胆子太大:“你这样的主母,恐怕是举世无双了!”又劝诫她,“莫要测试人性。”
青萦接受了大嫂的好意,但对贺庭轩充分信任。这信任不是来自她无脑的爱,而是来自贺庭轩这一年的自我证明。
转眼又是中秋,今年的中秋,青萦多了可以走动但内心并不想走动的娘家。
万幸,快到中秋时,远嫁的林姑妈突然来了信,说是陪着儿子上京备考,顺便打算举家迁移到京城。
这位林姑妈也是靖安侯的庶妹,只不过萧贺氏作为老侯爷第一个女儿十分受宠,后头的庶女没什么特殊待遇,在兄弟间也没什么存在感。林姑妈命不像萧贺氏那么好,当年嫁给了一个新科进士,原本也是大好前途的有才青年,只是后来被调往外地做官,英年早逝,留下林姑妈和一双儿女。
按贺庭轩的说法,林姑妈自从守寡以后,和府里几乎没了往来,这一次上京也是静悄悄的,但孤儿寡母赶路可能不太平,这才不得已寄了信过来。
收到信,靖安侯就立刻派人去接林贺氏母子三人了。
对比萧贺氏在侯府萧家的张扬,青萦有些好奇这位林姑妈是什么样的人,前者事事以侯府为荣,后者却连上京回家乡都不写一封信回来?
为了迎接林姑妈母子,连带着萧家也来侯府过节了,兄妹之间十几年没见,靖安侯说要好好聚聚。
青萦在中秋的前一天终于见到了林姑妈,他们是前天晚上到侯府的,直接住进了刘氏一早安排好的院落,第二天青萦去正房请安,就见到一个两鬓微白的严肃妇人坐在刘氏边上。
青萦得知这位就是林姑妈,连忙上前见礼。
明明比萧贺氏还要小几岁的人,却苍老得仿佛比萧贺氏还大好几岁,加上面上神情严肃,眉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显然是经常拧眉不乐。
林姑妈看上去十分难相处,话很少,给人严厉之感。但实际并无挑刺之语,甚至说话十分得体周全,青萦和大嫂见礼后,她还给了她们价值不低的见面礼。
事后青萦和大嫂私底下说话,猜测林姑妈日子应当不太好过,这份礼送得却十分足了。两人拿着这礼有些不安,又特特给表弟表妹送去许多东西。
府里来了新人,做儿媳的两人都有些小心谨慎,尤其在不知对方性情的情况下。
第二日便是中秋,萧家一早就浩浩荡荡地来了。萧家长子次子都已成婚,举家过来人口实在不少。人一多就容易出事故,作为帮忙理事的青萦和大嫂,一刻都不敢放松。
东边事西边闹,青萦忙得脚不沾地还被萧贺氏觉得是故意在她眼前炫耀。人一旦被厌恶了,真真是呼口气都是滔天之罪。心中不痛快的萧贺氏坐在那也没打算和林姑妈联络什么感情,就盯着青萦找她的麻烦。
一会儿要这个了,一会儿有那事了,不找别人,就找青萦。明面上,青萦是她的亲女儿,人家还以为她是想女儿了,故意找机会和女儿说话,也是女儿孝敬母亲,哪知道,她是故意在折腾青萦。
大嫂怀里的青哥儿要吃桌上的月饼,大嫂怕他吃多了点心不吃正餐,把那盘子推远了一些。青哥儿急脾气上来了,伸直了手“嗷嗷”直叫唤。
孩子的闹声吸引了闲聊的众人,看到青哥儿这模样纷纷笑起来,说他脾气还挺大。
唯有萧贺氏,眼睛扫向青萦的肚子:“说起来,青萦你也嫁过来一年多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
欢乐的气氛一滞,众人又是尴尬又是惊讶,怎么都想不到,这种给亲女儿掘坟墓的事情,萧贺氏竟然会做得出来,难道是日子过得太舒坦,越活越回去了?
青萦手捏着一颗核桃,侧着身子逗青哥儿:“青哥儿,青哥儿,看婶婶,这个好吃。”
青哥儿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她手里的核桃,一把握住,放在嘴里啃了啃,继续够着手要月饼。
青萦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这个坏小子,手伸这么长也没用,不给你的就是不给你!”
萧贺氏一直等着青萦反应呢,肚子里还装了一骨碌看似关心实则讥讽的话语,谁知,青萦只顾着逗孩子不理会她,最后这句说青哥儿的,怎么听都是在指桑骂槐!
在座的都是深谙语言艺术的人精,哪里没听出青萦的话音。十分确定,这对母女是真的不和。
同样是出嫁女,萧贺氏在那兴风作浪,林姑妈却是一言不发,时不时吃点东西,听听别人说话,脸上没什么笑意,存在感很低。
萧贺氏被青萦刺了一句心中恼怒,扭头看到林姑妈便拿她作话头:“三妹你瞧瞧,儿大不由娘,还是你家闺女好,知道感恩敬重嫡母,我瞧着这么乖的孩子,比亲女儿都亲。”
林姑妈身边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听到这话,埋下了头。她是庶出,父亲去世后,姨娘被放出府,她是从小被林姑妈养大的。
林姑妈抬起眼皮,看着对面的大姐,不冷不淡地说:“大姐你可真是半点没变。”
萧贺氏刚想扬起嘴角,就听到林姑妈接下来说:“一如既往地说话没分寸。”
萧贺氏半扬起的嘴角僵硬在脸上,眼里有错愕有火光。
林姑妈仿若未见,给女儿夹了菜,口中依旧冷冷淡淡的语气,垂着眼皮无视萧贺氏的视线:“年轻的时候说是天真直爽,这个年纪了,还不知道怎么说话,一开口就寻人不爱听的说,这就遭人嫌了。”
刘氏听得心情舒畅,可不是,从她嫁进来,就没听萧贺氏说过一句好听的话,最气的时候,恨不得拿根布条把她的嘴给封上。
萧贺氏横眉竖目,指着林姑妈:“我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林姑妈轻笑一声:“你对别人指手画脚还少吗?旁人可有这般恼怒的?姐姐,年纪眼见得大了,还是学学修身养性,平心静气才能延年益寿啊。”
萧贺氏气极反笑:“妹妹劝人倒是一套套的,只是我看你头发花白,比我还老了一轮,看来你是经常暴躁,日子不尽人意喽?”
林姑妈的女儿气红了脸为母亲争辩:“娘亲是为了护着我和哥哥,日夜操劳才这样!”
林姑妈拦住了女儿:“莫做徒劳的口舌之争,不必要不值得。”
小姑娘红着眼睛低下头:“是,娘亲。”
萧贺氏却觉得自己被昔日透明人一样的庶妹蔑视了,眼中怒火更甚。
刘氏看了半天的戏,终于出声打断了这场“姐妹争执”:“好了,三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瞧瞧你哪回来不生气的?连带着旁人也尴尬,今天是团聚的日子,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
萧贺氏委屈极了,这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但是在场的嫂子女眷没人替她说话,只因为她从年轻时就借着受宠的地位凭借卓越的“率真”天性,得罪了一片嫂子。而她的儿媳,辈分本来就低了一辈,又是吃过她的苦头的,哪里会出声帮她。
萧贺氏这一餐中秋宴吃得满肚子气,怒气冲冲地走出侯府,却听小厮来禀告:“老爷喝得有些多了,已经在侯府客房歇下,夫人要不也留下吧?”
萧贺氏今晚受了够多的气,哪里愿意低下头在侯府过夜,骂小厮:“又不是什么破落户没府邸,能舒舒坦坦地回府谁愿意寄人篱下阿谀谄媚?”
说着,带着儿子儿媳浩浩荡荡地坐车走了。
酒醉的靖安侯刚听说晚上内院两姐妹的争执,又听到传来的这话,心里头彻底冷硬。
另一头,贺庭轩喝得微醺,拉着青萦的手笑得又是羞涩又是激动。
这模样让青萦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贺庭轩牵着青萦的手坐在床边,凑过来小声问:“今天,是不是可以了?”
青萦撇开脸,微微点了点头。
贺庭轩眼睛刷地亮了起来,刚才还犹豫羞涩的人,下一秒就将青萦扑倒在床上。
他低头亲她唇,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的,青萦甚至能感受到他唇瓣在颤抖。
相比越是接近这一天,越努力复习“功课”的贺庭轩,青萦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教育,所以对此一片空白,贺庭轩怎么做,她就配合他。
但是无奈她信任的人也是个小白,两个人折腾了半宿,青萦悔青了肠子,这才终于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