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队长就敲锣招呼大家聚到一起开会,说要重新分配上工干的活。
宋队长用铅笔在本子上点了点,严肃道:“咱们大队分工是最公平的,活多活少都差不多,有个别情况要少干活的,核实清楚我也都给安排,还有些重活和脏苦累的活,咱都先可主动表现的人安排,剩下的再给壮小伙轮流,大伙没意见吧?”
“没有!大队长只管安排!”
大溪村这么多年都是宋队长在管,各方面都不比别的村子差,大家伙的日子也都过得还不错,当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这重新分配,在大部分人眼里就是走个过场,跟他们没啥关系,主要给那些家里穷的人家,看他们要不要主动揽重活多赚点工分,所以大家小声唠嗑都没放心上。
宋队长点点头,说道:“现在干不了啥活的排左边,主动干重活的排右边,开始登记。”
人群里有十几个人站了出去,到宋队长面前排队。付超心里一动,昨天宋队长刚说要给他表现的机会,今天就重新分工,这不就是特意给他安排的吗!他连忙站到了主动干重活那边,要表现就得突出,混在人群里凭什么得表彰?
如果他借着“先进知青”这股风在乡下努力干实事,传出名去,到时候找借口调回去做更多的贡献,不是顺理成章吗?
付超怀着激动的心情,挺直腰背站到了队伍里。
宋队长给人安排凿石头、挖河泥,都是需要出大力气的活,轮到付超,宋队长神色如常地说:“很少有知青同志主动出来干重活的,付超同志给大家开了个好头,那就做做表率,挑粪吧。”
付超表情盾变,“什么?”
宋队长脸一黑,“咋?嫌脏?地里那老多粮食都是用这肥养出来的,是顶顶重要的活,干好了那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你要不干让别人干。”
付超听见了“跟别人不一样”,他认为宋队长在拿话点他,就是在暗示他不走寻常路,别的活都有人被表彰过了,唯独挑粪没有,他要是把这个做好表面功夫叫大家看见,一定很容易得到表彰。
付超咬咬牙,签下名道:“我干,我下乡就是为了尽自己所能给大伙添砖加瓦的!”
大伙都注意着宋家的喜事能不能成的,见着付超和宋队长凑到一起自然要多看几眼,正好看见这一幕,就有人笑了,“大队长,付超能行吗?这城里来的娃,受不了这份苦吧?”
付超笑道:“叔你可别看我瘦,有劲着呢,您就瞧好吧。”
“那我就瞅着了,你也赶紧表现表现,能干的小子才能让人相中,也让咱大家伙都看看你跟容萱配不配不是?”
付超笑笑,一脸的真诚,“那大伙就一起监督我,看我表现。”
宋队长也跟着露出个笑,这在大家看来,就是宋队长愿意给付超机会了。至于让付超挑粪这事儿,嗐,谁家闺女受委屈了,当爹的不找回来啊?宋队长要是没表示,他们还瞧不起他呢!再说这不是付超主动站队伍里的吗?他自个儿愿意,那想娶大队长的闺女,跳着高的表现都是正常。
事后容萱见着宋队长的时候,悄悄笑道:“爸,你跟我说你是不故意收拾他呢?”
宋队长背着手,“嘿,啥故意不故意的?全村人都看见了,就是他主动要求的,不让他干都不行。那我能咋整,就让他干呗。”
容萱笑起来,“那他要是干好了,你还真去镇上给他求表彰啊?”
“他那样的能干好?真让全村人都叫好,我给他求一个也是村里的荣耀。”宋队长说完就披上衣服巡视去了,还摇头晃脑地哼着歌,把容萱逗得直笑。
她对宋容萱说:【你遇到过最烂的一家人,但也拥有着最好的一家人,他们对你的爱就是你最大的财富。我之前做任务真的见过无耻、可怕、毫无底线的亲人,连摆脱他们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所以你已经有先天优势了,以后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能一辈子开心。】
宋容萱感动道:【以前在家的十八年从来没有太深的感触,还以为所有人家里都差不多,这次重新回来才发现他们真的对我太好了,每个人都对我那么好。】
【你也不赖啊,心愿还是希望和他们一起进城过好日子。你们都是好样的!】容萱夸了一句,笑说,【走,带你去看人渣挑粪。】
容萱拿上计分的本,特意穿戴得干干净净去了付超干活的地方。
有个老大爷在旁边指挥他,教他怎么弄不会弄到身上,怎么挑不会洒,挑多少比较省力之类的,都是窍门,但没干过的人哪那么容易上手呢?付超听着是觉得简单,一动手就啥啥都干不好,头一回刚挑起来还没走出去就全洒了!
宋容萱在识海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容萱一脸担忧的表情,佩服得不得了,要是真让她直接重生,她可能看见付超倒霉就忍不住幸灾乐祸了。
容萱抱着本子远远站着,看付超脚滑得差点摔倒还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两步,又马上克制着收敛表情停住脚步。
付超看见了,刚刚打了退堂鼓的心立马变了,如果这样能让容萱心疼的话,他忍一忍又能怎么样?所以他故意尴尬地笑笑:“大爷你再教我一遍,我保管学会。”说完又远远地冲容萱喊道,“容萱你别过来了,这边脏。”
这下大爷也看见容萱了,乐呵呵地道:“你小子有福,大队长的闺女能看上你,你往后有好日子过了。不过你小子也得上进,不兴叫你家里头欺负人。”
“大爷放心,我这不也是想着以后回去得少,别和家里闹得太僵吗,没成想让容萱误会了。没事,我好好表现,真心假不了,容萱肯定能看见。”付超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那股气味儿直冲口鼻,熏得他差点吐出来,还必须忍着,不能让他们看见,脸都绿了。
大爷还在旁边摆手打趣,“你们这帮城里的小年轻,啥真心不真心的?在我们村不兴这个,就踏实肯干,对媳妇好,对老丈人丈母娘好,就成了。”
付超应道:“诶,我记住了。”
他很不想说话,实在是太臭了,但大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直在旁边跟他说这说那,给他传授年轻的时候娶着媳妇的那些窍门,付超一直得搭话,想屏住呼吸不闻那臭味都不行。
折腾了半天,付超终于弄明白这活怎么干了,成功挑了几桶粪肥,大爷见他干上手了就赶紧回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付超松口气,刚想找机会和容萱说说贴心话,就见容萱一转身,跟上大爷一起走了。他还听见大爷问:“你不留下瞅着点啊?”
容萱回道:“我还没想好呢,他平时看着挺好,没想到他家里人那么吓人,我有点害怕。”
“哎呦看这样可是吓得不轻,啥人家啊,缺德冒烟的玩意……”
后头付超没听着,但瞧大爷比比划划的样也知道没啥好话,他气得一把摔了扁担。容萱再这么到处跟人说他家人不好,他的名声也要败坏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容萱这么嘴碎?
他回村的时候,他家那些邻居还在背后议论他家呢。
家丑不可外扬没听过吗?啥事都往外说!
付超气归气,他都不能气太久,要表彰总得把表面功夫做足了吧,万一有一个人看见他在这歇着,回头保管传得全村人都说他偷懒。
正赶上他得罪大队长一家,被全村人看不惯的时候,他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付超赶紧继续挑粪,一趟一趟的,不但要挑,还要挑得多,还要步伐稳健,姿态摆足,被人遇见了,问他干得咋样,他都说挺好,真的给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背地里的难受也是实打实的。
一天工下来,他好不容易赶在最后关头拿到了满工分,回去就累瘫了,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同屋的知青下工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捏鼻子,“这也太臭了,你洗洗去吧,这不洗大伙都没法待了。”
付超半年来一直都保持得好形象,再累也不能前功尽弃,只得笑一笑,拿上衣服去洗澡、洗衣。这么收拾一通,更是累得手软脚软,还总觉得身上都染了味儿,咋洗都洗不干净似的,晚饭吃得都恶心,想起来就要往上反酸水。
他心里已经开始记恨宋队长了,不管宋队长是不是为了帮他,一个大队长是村里的一把手,要给他安个表彰很难吗?非让他干这种活?
等他翻身的,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没成想过了一夜,早上起床的时候,付超发现肩膀火辣辣的疼,俩胳膊酸痛得端碗都发颤,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吃惊地说:“昨晚上没觉得咋样,今天这咋回事啊。”
知青点正好有一个凿过石头的,边扒饭边说:“你平时都没那么用劲,冷不丁干一天肯定得疼啊,再说你刚开始不会干,不会使那股劲,干得就费力,习惯几天就好了。”
曲婷张张嘴想说什么,想起付超让她最近别来往,又把话咽了下去。倒是有另一个喜欢付超的知青王慧开口关心道:“要不你就跟大队长请假歇一天,不行就换换工呗,”她酸溜溜地说,“惹着他家也用不着靠这个表现啊。”
付超很享受有人喜欢他关心他,但又觉得都是废话。他现在压根不能反悔,一旦这次打了退堂鼓,就算下次表现优异也求不到表彰了,全村的人都不能服啊,都会说他挑粪咋就挑不好呢?还不是净挑容易的干?
他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一条道坚持到底,硬着头皮说:“没事,估计过两天就能好,咱下乡支援,不叫苦不叫累。”
有个男知青白了他一眼,要真让付超天天喊口号干成了,以后别人不得挑剔他们这些知青,说他们偷懒比不上付超啊?大家都是一样的条件,就付超跳得高,他巴不得付超摔断腿呢,真是受不了这种人。
这一天付超为了表现,只能咬牙硬挺着,他不能让大家觉得他第二天就不行了。但肩膀疼得他实在挑不了太满的桶,只能多跑几趟,也显得勤快些,最后两条腿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
之后又三天,付超每天累得恨不得死过去,自己都觉得应该有人感动了,偏偏容萱除了记分的时候多看他两眼,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一点进展都没有。好在经过这几天,他终于有点适应了,觉得再干下去肯定不会再这么累。
没想到宋队长又召集他们几个干重活的人,说已经五天了,他们几个也换换,别总干一样,一个姿势用劲多了容易受伤。
其他几个人都是壮劳力干重活干惯了的,村里那几样重活,他们都熟悉得很,样样都干得好,当然没问题,还特别感动宋队长为他们着想。
付超也松了口气,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挑粪了,他感觉他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臭味,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扛不住了。
这次宋队长让付超先挑,付超赶紧抓住机会挑了个挖河泥。他听知青点的人说过凿石头特别累,胳膊都抡肿了,他当然不选,另外几个听着就像很难的,只有挖泥巴感觉容易一些。
结果付超下了河一挖,第一锹居然没上来!
他又用力挖了一下,使劲太猛了,一锹泥巴撅上来,直接糊了他一脸!
宋队长背着手站河边上,皱眉说:“你咋这么笨呢?悠着点使劲,知道不?那水里头能跟地上一样想咋撅就咋撅吗?你得会用那股劲!”
宋队长低声嘀咕,“这么点事儿也整不明白,完蛋。”
付超憋屈坏了,他长这么大也就下大雨在那些小路上看见过泥巴,也就是骑自行车有点滑的一层,哪知道挖泥巴这么难?更不知道在河里挖泥巴的劲这么不好掌握啊,这比挑粪还难呢!
宋队长在旁边指点他,他等着附近没人了,小声说:“叔,你看我没干过这些,干得太耽误事。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要不安排我干点别的适合我的事?你看我读了那么多书,让我给全村人扫盲咋样?我还能教他们一些去外面用得上的知识,还能给孩子们补补课,这不更有意义吗?说起来都是加强了咱村的文化建设,报上去也好听,评上点啥不是全村的荣耀吗?”
宋队长心里骂了一句,更觉得这人油滑脑子太活,睁大眼上下打量他好几遍,叫道:“挺老高一大老爷们,你好意思干那些文文静静的活?要说读书认字,村里头上过学的小姑娘也好几个呢,谁干不了这个啊,你好意思跟她们抢?往上报我都嫌丢脸,省会来的先进知青就干这个啊?那跟老师有啥区别啊,镇上又不是没老师。
你赶紧老老实实干,全村人都盯着你呢,你这干啥啥不行的,我咋给你往上报啊?我现在给你换个轻巧活,不摆明了照顾你就要把你往上捧吗?你当大伙儿傻啊?”
宋队长不耐烦地挥挥手,“抓紧干,别一天到晚琢磨这些没用的,你懂啥啊,我还不比你明白?”
说完他就走了,付超深吸几口气才压下那股火。他一个文化人,搞文化建设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偏被宋队长说得那么不堪。
不过他琢磨又琢磨,觉得宋队长最后说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在照顾他,但爱惜羽毛不能叫人看出来。所以只要他这边努努力,宋队长还是会出力把他往高处送的。
付超做完心理建设,再次开始挖泥,这东西多干一会儿就能慢慢摸清力道,顺利地挖出来了。可付超没想到,他好不容易适应了挑粪的活,身体需要出力的地方也不那么累了,现在换成挖河泥,出力的地方也变了,根本就是又重复了一遍挑粪的经历,要再受一次累,再从疼到适应这么来一遍。
付超有一瞬间心里是崩溃的,唯独那个表彰在上头死死钓着他,他只能咬牙坚持下去。琢磨这些事一分神,付超忘了脚会陷在泥里,抬腿往前一走,脚没抬起来,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人扑水里去了!
他惊慌失措,灌了好几口水才扑腾起来,那水都是他刚刚挖河泥折腾出来的脏水,浑浊得要命,还有泥巴呢,他只觉得又腥又臭,爬到岸上吐了好半天。
付超突然想到他刚回来那一天,曲婷不高兴,他还哄曲婷说一切都是为了她,不然他一个大男人再苦能苦到哪去。现在他知道了,真的没有最苦,只有更苦,他短短几天已经受不了了,他一定要回城,必须要回城,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就要回城!
宋队长回家也琢磨了一番,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跟容萱商量,让她在村里弄个扫盲班。正好最近大伙儿都乐意来找她,问她省会什么样,坐火车路过的城市都什么样,别的地方的方言和他们一不一样之类的,正感兴趣的时候呢,她要是愿意给大家多讲点,估计愿意听的人会很多。
还有她在省会为了帮人买了一堆书,反正她没事也自己看,不如教教别人。学习肯定没错吧,能学啥学啥,起码出去了写字算账没人弄错啊。
容萱一听,这不是上辈子付超回城的路子吗?她一问,宋队长才不情不愿地把付超说出来,还道:“就他那样的,万一没人盯着,再把村里孩子教坏了。”
宋妈看容萱一眼,拍了下宋队长,“说啥呢,咱家萱萱还没想好呢,你别瞎说,以后咋回事还不一定呢。”
宋队长挺直腰,“咋了?谁让他那么不靠谱?我说两句我闺女还能怨我啊?”
“不怨不怨。”容萱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我待会儿找几个人玩去,跟她们提一句,看她们家里人都愿不愿意。”
这事儿是好事,不说能得到什么表彰吧,学到知识以后能用是真的,她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搞点事。
容萱去别人家一提,大伙儿都挺乐意。主要平时干完活也没啥事,挺没意思的,谁没事了凑一块儿听容萱讲讲这讲讲那,挺好啊。还能一起缝个衣服啥的,大队长都说了他们学习的时候,队里给点灯,那不还省了自己家的煤油灯了吗?好事儿啊,要是容萱能管住那些皮孩子就更好了。
付超这边忍耐到极点,逼自己干好重活,一听容萱把他那个提议实现了,开始当小老师给大家扫盲讲课了。他真是气得够呛,这宋队长心眼够多啊,看他的提议轻巧好干,直接安排自己闺女干了,这不是故意抢他的活吗!
偏偏他要哄回容萱,不但不能抗议,还得表现得贼高兴,天天累个半死也得在下工后去听容萱讲课。他在哄对象呢,村里大半的人都在,他能不好好表现吗?这无形中加重了他的痛苦。
又是五天挖河泥,宋队长又来了,让他们再换换,这次把付超换去凿石头了。
付超心里憋气,刚要拒绝,容萱走了过来,有点担心地说:“爸,我看付超好像不太适应干重活,是不是……”
容萱话没说完,但这话音绝对是为他求情啊,付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旁边几个壮实汉子也都听出来跟着打趣了几句,付超连忙表态,保证道:“我一定能干好,我在省会的知青办还听他们说过,我们知青下乡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大队长给我安排的活,我保管干得利利索索!”
宋队长笑道:“好,好样的!那你就好好干,大伙儿都看着呢,不管咋样,这种精神都值得大家学习,就是起表率作用。”
付超松了口气,他觉得宋队长肯定是在帮他找补,怕他活干得没其他几个强,就干脆拿精神说事,只要值得学习就够了,他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付超辛辛苦苦十天了,容萱终于有点心软,有点要原谅他的意思了,而宋队长也给笑脸了,他们这是要和好了。
付超忙利用这个机会,大包小包地提到宋家,路上有人问他就高兴地说:“这都是我家里给容萱买的,给我俩结婚用的。这不是自行车、缝纫机的票太难弄吗,容萱也不太需要,就在别的地方多买了点,裙子还是全省最好的裙子呢。”
他回村后第一次笑得这么高兴,容萱不是说他们家哪哪都不好吗?让大伙看看,谁家会给儿媳妇买这么多好东西,他就不信他的名声救不回来!
到了宋家,这次没人把他赶出去了,也没给他摆脸色。邻里邻居的就都过来凑热闹,好奇老付家到底给容萱都买了些啥,谁知容萱没接那些包,皱起眉说:“你没退回去啊?我不拿回来就是留下让你们退的,当时我要买这些,你妈和你大嫂不是说没这么花钱过日子的吗,还说家里的钱要干别的用,要拿去安排啥的,要不是我买这些东西,在那也不能吵吵起来,我现在看见这些就闹心。”
大伙凑热闹的表情一收,全都惊讶地看向付超,立马就有人问了,“合着不是婆家主动给买的啊?萱萱买这些还吵吵起来啦?”
“这啥呀,大件不给买,要点衣服还不乐意给啊?”
容萱低头说道:“付超说他家日子很好,我一直以为挺有钱的,才买了这些觉得面子好看,谁知道闹成这样,也是我不好……”
“你有啥不好的,没钱在这装啥大瓣蒜!付超我算看出来了,你净帮你家里说话,你可真一点不心疼容萱啊!”
付超提着花了不少钱买的东西,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抬头看向容萱,正好对上她眼里的嘲笑,心就一突。是他眼花了吗?容萱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