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商家军突袭盛京,这怎么可能呢,”突然听到了这一个消息的多铎,脸色也不禁大变,第一反应就是这绝不可能,因此立刻出言质疑。
“豫亲王,依徽臣看來,这确实很有可能,南方之人早在宋元时期就善于驶船,亦善造巨船,一船可载人数千,又喜通商海外,往往可以在海上航行数月。而且居微臣所知,在顺治二年(1645年),商毅与东赢日本国恶交,曽派出一支舰队,跨海进攻日本,此事虽不知是真是假,但臣在北京到是听闻,在李闯攻破北京之时,商毅就曾乘船跨海,在天津卫登陆,袭取了北京,然后又从海上退后,以此可见如果绕道海上在辽东登陆,突袭盛京,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且一但商毅突袭盛京,摄政王必会招我等回援,到了那时,湖北、还有南京就……这一招果然是高明,唉,微臣也曾早就应该想到商毅会有这一招的。”
但仔细听完了洪承畴的讲说之后,多铎到沒怎么理会洪承畴的马后炮,也不得不承认,洪承畴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商毅从海上突袭北京的事,不仅是多铎,许多清廷的官员也都听说过。只是一來不是自己切身体现,二來清廷对海洋的认识几乎为零,因此谁也沒有太意,只是在沿海一带布防了一些人马,就以为可以万事无忧了。
作为多尔衮最信任的亲弟,清廷军方的第二号人物,多铎当然知道现在八旗弟子几乎全都迁到了关内,清廷在辽东一带的兵力十空虚,而且就有一些留守的人马,也都是二三流的军队,以商家军的战斗力,只派出一个师,那怕只有一个团,都足以横扫整个辽东了。
不过多铎在震惊之余,也不得不佩服洪承畴的远见之明,为什么坚持一定要收降李本深,结果李本深刚一投降,就立刻向清军提供了这样一个重要的消息。
但多铎对此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道:“洪大人,你说这会不会是商毅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引我们上当呢,这个李本深其实是诈降的,他是商毅派出的死间,因此现在我们在湖北的进军十分顺利,我看最多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彻底剿平湖北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引兵北还,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听了多铎的质疑之后,洪承畴也皱了皱眉头,所谓死间,就是故意投降敌人,向敌人传递假情报,而在事情败露之后,不昔一死伪人。但他废尽力气,使用金钱、美色、高官等等诱惑,终于使得李本深投降了清廷。而李本深在投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像洪承畴全盘托出了商毅的整个计划。洪承畴听完之后,也被吓得汗洗夹背,手走无措,万万也沒有想到,商毅真正的杀招在这里,利用袭击盛京來调动清军,不仅可解湖北之困,而且就连南京的援军也彻底断绝了,这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尽管现在盛京其实什么都沒有了,就是让商家军一把火烧为平地,对清廷來说,基本也沒有什么损失,但作为清廷在入关之前的都城,在满人心中,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何况还有努尔哈赤、皇太极的陵寝都在盛,因此一但盛京有危险,清廷必然会全力营救盛京。而且就算清军不回兵救援盛京,商家军同样还可以从海上进攻北京,逼得清军非回军不可。
但这么大的事情,洪承畴可不怠慢,立刻带着李本深,渡过长江,回到南京來和多铎商议。另一方面也是想请多铎厚封李本深,因为这是第一个向清军投降的商家军将领,应该给予重奖,好为其他人作出表率來。
当然洪承畴也曾想过,李本深会不会是诈降,而是死间,故意欺骗清军,骗使淸军回军,以解湖北的危局。但仔细一想,洪承畴觉得这种可能幸不大,首先商毅确实是有能够完成跨海突袭的能力,而且他也不可能把救援湖北的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骗局上,其次如果这是骗局,那么从时间上來说,致少也要清军觉得商家军刚出发不久,现在撤军还來得及的印像。但按李本深所说,这时商家军的突袭船队都己经在辽东登陆了,再扣除消息传回的时间,恐怕这时商家军都已经攻入了盛京。因此洪承畴并不认为这是骗局。
听了洪承畴的解释之后,多铎也觉得很有道理,因此也不由多信了几分,于是想了一想,道:“洪大人,你把这个李本深找來,本王要亲自问他一问。”
洪承畴也知道,就算是沒有这回事,多铎也会招见李本深,因为现在清廷上下都对商家军的将领颇感兴趣,因此也早有准备,己经把李本深带來了,就让他在外面门房里等着传见。听多铎这么一说,洪承畴立刻道:“好,请豫亲王稍等,我这就把他带來见您。”
说着洪承畴转身出去,來到门房里,对李本深道:“本深,快随我來,豫亲王要见你。”顿了一顿,又道:“见了王爷,不可废了礼数。”
李本深怔了一怔,他当然知道豫亲王多铎是谁,可以说这是清廷并列的二号人物,除了多尔衮以外,就数他和阿济格,就连皇帝福临都要靠边站。而自己现在可是降将,过去在战场上可沒少杀清兵,因此心里也颇为紧张。
跟着洪承畴走进了正堂之后,洪承畴立刻向李本深指引,道:“本深,快來见过豫亲王。”
因为一直想着洪承畴所说的不可废了礼数,而李本深也不知道该以什么礼节來见多铎,立刻下意识的两腿并陇,挺胸收腹,“啪”的一声,來了一个立正,而左手垂下,右手五指并陇,斜举在太阳穴边,道:“豫亲王好。”
在商家军中沒有跪拜之礼,那怕是一个普通士兵见了商毅,也都是这样行礼,如果不清楚对方的俱体职位,就说一声“首长好。”而对方同样也会还一礼。
多铎和洪承畴却都呆住了,但多铎马上就反应了过來,立刻“哼”一声,沒有说话,脸色却马上就沉下來了。
而洪承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要收降李本深,因此洪承畴和李本深见面时也装出一付礼贤下士的样子,沒有让李本深行礼,而李本深在商家军里也习惯了上下级平等的对话关糸,也沒太在意。直到要见多铎,洪承畴才提酲了李本深一句“不可废了礼数”,但也想当然的认为,李本深应该是会行礼的,但万沒想到,这么一疏忽,李本深见了多铎之后,居怨來了这一套。
因此赶忙小声道:“本深,不可对豫亲王无礼。”
李本深这时也回过了意來,知道自己错了,赶忙双膝跪倒,道:“末将,不…降将…降将李本深,见过…见过豫亲王。”
因为李本深好久沒说过这样格式的话了,因此短短十几个字,也说得结结巴巴,等说完之后,忽然听见洪承畴在一边道:“弯腰,弯腰。”李本深这才发现,自己的腰板还挺得笔直,这才想起來,行跪拜之礼都是弯着腰,沒有挺着腰行的,于是赶忙又弯下腰去,头也低了下來。忽然觉得脸上沒來由的一阵火热。
多铎的脸色才略好一点,冷冷道:“你这么行礼,是谁教给你的,你们商家军里,就是这么行礼吗,”
李本深道:“报告豫亲王,这是商督师规定的军礼,在商家军里,都是这么行礼的,”
其实多铎本來说得是反话,但被李本深这么据实回答,反到无言以对了,忍不住正要发火,洪承畴赶忙道:“禀告豫亲王,商家军中确实都是如此行礼,那怕是普通一卒,见了商毅,也是如此行礼。李本深刚刚归降我大清,不知大清礼节,还请王爷见谅。”
既然洪承畴这么说了,多铎也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而且他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因此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一次就箅了,但我大清仍是礼仪之邦,不同于粗野无礼之辈,既然投降了我大淸,也就要守成大清的礼仪,野性也要收敛一点,不会就要好好学,见了我还不打紧,要是见了摄政王和皇上也这么行礼,那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洪大人,你也要好好教教他。”
洪承畴忙道:“豫亲王说得是,是微臣疏忽了。”赶忙又对李本深道:“本深,还不快多谢豫亲王。”
其实在李本深心里早就把多铎家里上三代的女性亲属全部都问候了一遍,但这时也是人在低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磕了一个头,道:“多谢豫亲王。”
虽然李本深的话是十分恭敬,但多铎那还听不出这语气是何等免强,心里也暗暗想着,都投降了还有什么可神气的,现在暂时就先放你一马,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好好收拾你这小子,因此也点了点头,道:“免礼,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