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衫被锯刮烂,皮肉翻出血,那人咽了咽唾沫,举手往后推,“好好好,我退。”
那人退的磨蹭,顾浅一脚将人踹下去,警惕地举着电锯,弯腰去拉车门。
“哎!那老婆子还在我手里,不要撕票了啊!”那人跌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她若真在这里,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吭声?”顾浅怀疑。
那人摸了摸下巴,眼睛乱转,“那疯婆子整天吵的我头疼,你来之前我给她灌了药,这会睡的像个死人,听不见的。”
顾浅吃不准张姨到底在不在这里,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她警惕且慌乱地找寻,余光忽然瞥见那人蠢蠢欲动。
“别动!”顾浅举着电锯警告。
嗡嗡声中,那人躬身爬行的动作顿住,指了指不远处躺着的手机,“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手机的位置不远,顾浅伸腿就能踢到,但需要弯腰去捡。
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这种小型电锯,要不了多久就会没电,她抿了抿唇,居然对傅筠生有了期待,希望他见自己久不回去,会派人寻找。
那人大概也猜到,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他起身,顾浅吓的一激灵。
“别紧张。”
那人呲牙笑了笑,伸着懒腰朝着简易房走去,“饿喽,吃点东西去。”
他真的离开了,顾浅弯腰就将手机捡了起来,拨给了排在列表首位的傅筠生。
嘟嘟嘟……
手机还没接通,背后的车窗突然被敲响。
顾浅保持着手机贴耳的姿势,下意识地偏头看去。
——砰!
车窗碎裂,一只黢黑壮实的胳膊从破洞里穿过来,在顾浅还未反应过来时,快准狠地拽着她的胳膊朝外拖。
顾浅害怕极了,手里的电锯掉了,挣扎着往后撤,忘了车门没锁,她后仰着摔了下去。
“说。”
电话里的声音清冷淡漠。
“傅筠生!”
顾浅无助地哭喊着,那一刻,她是那么依赖他。
黑影笼罩着她,顾浅哆嗦着手脚并用地往后挪,那人拿着她的手机对傅筠生说,“你老婆在我手里,拿钱赎人。”
那边不屑冷笑,“顾浅,找人合伙骗我傅家的钱,你当我是傻子么?”
“我真的绑架了你老婆,你要想赎人,拿钱!五百万!”那人气急败坏地朝顾浅走来,揪着她的头发让她说话。
顾浅疼痛地呜咽,“他说的是真的,救我。”
“听到没?你女人在哭,她在喊救命!”那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拿钱,换人!迟了……”
没干过这事,他挠着寸头想着措辞,忽然听到两个字,“撕票。”
“对,撕票!”那人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不对,这是他的词,他觉得傅筠生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急吼,“我不是吓唬你,我真的会撕票!先奸后杀!”
“随便。”傅筠生冷淡轻笑,“别说五千万,五万都没有,世上女人千千万,这个死了我再换,下个更乖,下个更靓。”
“傅筠生,你去死吧!”顾浅气的血液汹涌,咬牙切齿地喊,“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人:“……”
这种生死离别的时刻,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吵架,忒不把我放在眼里!
“好,你可别后悔!”那人想了半晌,憋出这么一句挂了电话。
此时,VIP病房。
“查到了!”Elvira敲下键盘,将电脑转向傅筠生,上面锁定的地方是刚才那通电话的来源。
“你等我,换件衣服陪你去。”Elvira收拾着东西,急切去救人。
“不用。”
冷淡的声音没丝毫的慌张,Elvira一抬头,见傅筠生坐着纹丝不动,有些懵,“你要自己去?”
他的目光纠结地落在轮椅上,“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为了顾浅,值得么?”
白天会有护士来查房,傅家的人也在外面等着带他们回去,一个断了腿,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凭空消失在医院,而且是在大白天,想让人不注意很难,若是被唐瑰知道,前期的筹划全白费了。
到底还是爱上了她。
就在Elvira内心戏丰富时,傅筠生眼睛微眯,“她刚才说让我去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一句气话?
Elvira翻了个白眼,“所以呢?”
“她骂我,我还去救她,贱不?”傅筠生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Elvira机械地点了点头,“是挺贱……”他忽然回过神来,抓狂,“不是,你把我整蒙了,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你给个准话?”
“不救。”傅筠生双手交叠枕在脑后。
“真不救?”Elvira诧异,“那可是你老婆!”
“纠正一下,是傅筠生的老婆。”傅筠生轻嗤。
Elvira忽然觉得他好不要脸,震惊地凑过去,“有区别么?傅筠生半年前就死了,除了那张结婚证,跟顾浅上床的、搞大人家肚子的都是你。”
傅筠生的眼神暗了暗。
“你真的能狠心不救她?她肚里可还有你的娃呢。”Elvira鄙夷,“当初是谁,听说顾浅被温家弄掉了孩子,暴怒地去温家寻仇,在人前站了起来。”
因为傅筠生在温靳玺母子面前,离开了轮椅,暴露了能站立行走的秘密,气的Elvira指着鼻子骂他,“就你长腿了,就你腿长,就你会走路?臭显摆啥呢?还不是我给你治好的?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地找死?”
“就算去救她……”傅筠生动了动嘴皮。
Elvira一听有戏,鼓励他,“这就对了么?一夜夫妻百夜恩,更何况你们还好几夜,就算没感情也有奸|情,你得救顾浅,否则她死了,你睡什么?”
“……”
傅筠生额头青筋直跳,忍着没怼他,“就算去救,也不是我们。”
“是谁?”Elvira好奇。
傅筠生吐出一个名字,“温靳玺。”
“为什么?”Elvira不解,“这可是英雄救美的好事,没准顾浅一感动,来个以身相许……嘘嘘嘘嘘。”
在傅筠生锐利乌沉的目光下,Elvira声音减消,吹起了口哨缓解害怕。
见他终于老实了,傅筠生才解释,“我腿断了,你……”他意味深长地扫了Elvira一眼,不言而喻。
Elvira偷了林凤娇的金盏菊,被她误以为借花勾搭哪个女的,气冲冲地逮到他暴揍了一顿,两人追打间,Elvira被林凤娇那吨位撞了下,身后的桌子咔嚓断了,Elvira不幸坐到了尖锐的断木上,差一点就断子绝孙成太监。
“我们有伤在身,伤筋动骨的活就交给身强体健的人去做。”傅筠生一本正经地说。
说的好有道理啊,Elvira点了点头,幽幽地插了嘴,“我若没记错,温靳玺也是伤员……吧。”
傅筠生皮笑肉不笑,“要不你去?”
Elvira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哎,那点伤不影响温大律师的发挥,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