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神之主的名字，不得被凡人提及，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在那个男人说出“灵儿”两个字后，万神之主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让开口之人永远闭嘴。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了这名男子。
这一眼，仿佛时间倒流，这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再相聚时，已经物是人非，不复当年。
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威风轻轻掀起他们身上的衣服，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万神之主开口道，“你来了。”
丁晓微微点头。
“我知道，就算你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但是并不等于你失去了这一世的记忆，你还是灵儿！”
“能停下来吗？”丁晓清澈的目光在阳光下闪动着。
灵儿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与数千年的记忆比起来，这一世短短几十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深吸一口气，灵儿说道，“我，是万神之主，我不是丁灵！”
听到丁灵这么说，丁晓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他喉间有些更咽，深吸一口气压住欺负的情绪后，说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丁灵的语气比之前冷淡了许多，变得没有太多感情。
“第一个，你是不是灵煞？”
丁灵看了看丁晓，淡淡说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上一世我击败了灵煞之源，但我为了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选择将其吞噬。”
“可惜我低估了灵煞之源的意志，我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完全消化灵煞之源，直到最后，我被反噬了……”
丁晓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该自称万神之主，你不是她！”
丁灵淡淡一笑，“万神之主只是一个称号罢了，我将她反噬后，与他有着相同的能力，甚至比他更强，为何不能自称万神之主？”
“至于灵煞的身份，现在的我，甚至比你更像一个人！”
丁晓还有灵煞入体这样的相技，可是丁灵却没有，她以人类的身份重生，身上没有半点灵煞的影子。
丁晓没有反驳，接着说道，“其他众神无法击败反噬后的你，最终神明世界被毁。”
“可是，作为灵煞，你始终想要摆脱灵煞的身份，成为真正的人，所以你选择了投胎转世，并且欺骗其他神明，让他们协助你完成你的终极目的。”
丁灵淡淡说道，“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因为想要彻底成为人类，选择投胎。”
“但是，我并没有欺骗其他神明，他们是自愿帮我的，他们的残魄帮我收集吞噬混沌石板，为我重生铺路，这都是他们自愿的。”
“自愿？你杀了他们，他们却愿意帮你，为什么？”
“这是你第二个问题？”丁灵反问道。
丁晓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后，丁灵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寻找世界隐藏的最终真相，你是如此，你师父是如此，极武帝是如此，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求最终的真相。”
“而对于那些神明来说，也是如此！”
“陨落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们更愿意看到最后的真相！”
丁晓问道，“你所说的最后的真相，指的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
丁晓有些无奈，这个问题是他临时遇到的。
不过丁晓还是点点头，他急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丁灵淡淡说道，“力量的根源，宇宙的本源到底是什么！”
“而我们一致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藏在第九级世界，那个多少年来，连神明都无法达到的世界！”
丁灵看了看丁晓，微微一笑，“有趣的是，我陨落时，留下的一块石板，却抵达了神弃之地……所谓神弃之地，那是我们当初自欺欺人的说法，其实它应该被称为神之禁地！”
丁晓终于明白了。
诸如空间之神，智慧之神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答案。
另外，丁晓也好像明白了丁灵为什么想要变成人类。
要领悟第十四块石板，需要的是精神力，悟性，而灵煞的精神力极为弱小，在所有种族中，人类的种族特性，便是精神力强大！
丁灵看了看沉思中的丁晓，突然说道，“看来第三个问题不在你的预计之中，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提问的机会。”
丁晓有些诧异。
还记得小时候，他总是想要严格要求妹妹，可每次灵儿提出额外条件，自己最终都会心软，满足妹妹的要求。
有趣的是，到了现在，情况反过来了。
当然，丁晓也不打算浪费这次机会。
“你可以进入第九级大陆了吗？”
丁灵摇了摇头，“还差一点。”
丁晓微微眯起眼睛。
实际上，作为神明，丁晓可以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散落着一些无主石板。
如果丁灵只是简单的缺少几块石板，她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拿走这些石板。
但是丁灵却非要逼迫立儿交出石板……看似她要石板，实际上，她要的是立儿的性命。
这么看来，丁灵所说的“差一点”，差的并不是石板！
“你想彻底割断与过去的联系！”丁晓微微眯起了眼睛。
丁灵笑道，“不愧是你，不错，重生让我拥有了更加恐怖的精神力，我终于可以从其他人石板中的桥梁，窥探更多的大道法则，并将它们融合。”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重生，我遇到了你！”
“三十年的兄妹之情，这区区三十年的记忆，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彻底忘却！”
“果然，任何事都是一分为二的，人类拥有强大精神力的同时，却也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羁绊！”
“而这一点，正是阻碍我完成进化的障碍，我，必须亲手将其毁掉！”
说着，丁灵看向了丁晓。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原本我以为你已经陨落，可既然你并未陨落，那么事情反而变得更加简单了。”
“只要杀了你，杀了你的家人，朋友，毁掉万相大陆，我便不再有任何牵挂！”
丁晓死死盯着丁灵。
一面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一面，是他的妻儿，亲友，故乡……
丁晓看向了天空的方向。
爷爷去世的时候，说他会在天上看着他们，他一定也看到了今天这一幕吧。
缓缓低下头，丁晓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
神族镇尸大天相令牌！
“灵儿，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