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桢到底有多少家底,这是一个很玄乎的问题。
盛长桢收入主要分为几个部分。
首先是朝廷下发的俸禄,包括基本工资和职务工资。
基本工资是依照品级发放的,盛长桢阶为正三品,每月可得五十两银子;
职务工资则是依照具体职务发放,盛长桢身为兵部左侍郎,每月可得一百二十两银子。
大周对待官员十分优厚,单单这些工资,就已经很高了,正常过日子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每个月朝廷还会发下各种补贴,包括米、面、羊、马匹、配饰、酒、茶、炭等生活日用品,折合起来,到手的大约也有三十两银子。
还有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也都由朝廷买单,也就是说,包大他们这些家将,其实都是由朝廷替盛长桢养的,用不着盛长桢掏一分钱。
当然,除了工资之外,年终奖也是必不可少的!
就拿盛长桢自己来说吧,年终的时候,受赐罗一匹,绫四十匹,绢六十匹,帛一百匹。
这份年终奖之丰厚,堪比龙图阁大学士。
一则因为盛长桢是赵宗全亲近之人,二则是盛长桢去年功劳太大,所以才会有此破格奖赏。
杂七杂八算起来,单单是官面上发下的各种薪酬,盛长桢一个月就能到手数百两。要是按购买力折算成他前世的货币,那就是妥妥的月薪几十万!
而且,在大周,只要做了官,就有了免税的特权,盛长桢连一分钱的税都不用交!
不过,这些工资养活盛长桢和张桂芬小夫妻确实是足够了,但还要考虑到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以及拙园这几百人的大摊子。这样看来,盛长桢那点儿工资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当然,盛长桢的资产来源也并不是只有工资而已,他还有其他各种进项。
一是大量不动产,包括田地、山林、庄园、店面,在管事们的辛勤管理下,源源不断地为盛长桢创造着收入。
二是来自菊香书坊大股东——明兰,虽然盛长桢已经不参与菊香书坊的实际运营,但姐姐明兰还是会时不时地贴补弟弟,一年下来,少说也有数千两银子。
三是来自交趾的收益,交趾是块尚未开发的热土,土地肥沃,各种自然资源丰富,盛长桢在那里也是早有布置。
比如制糖业,盛长桢离开交趾之前就搭起了架子,殷若虚南下后,这部分事业就全部由他接手了。
交趾盛产甘蔗,制糖业前景广大,再加上连通了海贸,只要发展一段时间,必然是一项蓬勃发展的暴利产业。到时候,承人恩惠的殷若虚又岂会忘记盛长桢呢?
总而言之,盛长桢的家底很厚实,其中不动产占了绝大部分,手中可用的活钱也有万余两,而且可以预见,随着各种产业的发展,盛长桢未来的收入只会越来越多。
其实若不是张桂芬突然问起,盛长桢还真对自己有多少钱这件事没什么概念。
毕竟他以前在盛家和父母同住,各种内宅的事务都用不着他操心,个人的财务方面基本就是只进不出,手中零花也从来都是用不完的感觉。
“怎么就有这么多银子了?我对银子其实不感兴趣的啊!”
盛长桢由衷地发出感慨。
张桂芬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嫁了个阔佬!
说好的清流世家呢?
原来清流的清,和清贫的清,不是同一个字啊!
谷眯/span呆了半晌,又蓦地反应过来,这么大一份家业,马上就要交到我手上了?
说起来,英国公府是大周有数的勋贵世家,生活奢华气派,张桂芬也是娇生惯养大的,各种吃穿用度都是怎么奢侈怎么来,也就比皇宫大内差了些许。
但英国公府再有钱,也是握在英国公夫妇手中,张桂芬只需坐享其成即可,其它的事就用不着她操心了。
而今盛长桢的家底虽然比不过英国公府,却是要全权交托到张桂芬的手上。
张桂芬哪里亲手掌管过这么大一笔财产呐,因此甫一知晓,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但她又不能推辞,主持中馈本就是当家主母的义务,她既嫁给了盛长桢,就应当应分替盛长桢管好内宅之事。
唉……,真是烦恼啊……
张桂芬一张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状,愁眉苦脸地思考着,该怎么应付日后必然很繁重的财产管理事务。
盛长桢见状有些不忍,柔声道:“娘子你住进这拙园几天了,还没好好逛过这园子吧?今日天朗气清,却是正适合游园,娘子不如与我同游一番,顺便也能认一认地方。”
“哦——”
张桂芬神思不属地应了一声,她还在为接下来的任务发愁,拼命从记忆中翻找着出嫁前母亲关于家务的各种教导,希望能从中得到启发。
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盛长桢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把娇妻的丰满柔腻的小手拢到自己掌心下,牵引着她往院外走去。
拙园,原是太祖时一位重臣的府邸,那时候还没有龙图阁,也没有大学士,朝中文武以宰执为首,这拙园就是太祖赐给一位宰执的。
后来,那宰执告老致仕,上折请还此园,拙园就被皇家收回,后几经辗转,被赵宗全赐给了立下大功的盛长桢,最后成了盛长桢和张桂芳的婚房。
拙园很大,不算前后的山林,也足有百余亩的占地面积,主要分为前后两个部分。
前院又被称为外院,正门是朱漆大门,两边各有一扇角门。往里笔直而下,有两排四所外书房,再外侧,是马厩和车房,以及一干奴仆家丁的居所。
过了外仪门,便是五间高大敞亮的议事厅,旁边配有暖房、耳房、茶水房等等。
外院上是男人处理政务、接待客人的地方,一切事务都由盛长桢这个男主人来做主。
再往里,过了内仪门,才是内院,这里就是张桂芬这位当家主母的地盘了。
内院最前面是五间大厅堂,堂前有一面盛长桢亲笔题写的匾额:“存朴堂”。
张桂芬也是读过诗书的,当即就明白这名字的用意。
存朴?看来相公心里还是向往宁静恬适、乐天自然的生活。
可他是炙手可热的新贵,身处风口浪尖,就算想要简朴恬静,恐怕别人也不会让他如愿!
一念及此,张桂芬莫名地自己的丈夫生出几分疼惜来。
盛长桢看起来风头正盛,一时无俩,背后却是被时势推着,一刻都不得停歇,前方还有不知道多少危险在等着他。
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