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暖就这样和离了。
虽然昌平侯府不想闹大,但宁映寒带着一众侍卫上了侯府的门是很多百姓都看在眼里的,紧接着就传出了宁念暖和离的消息,自是引起了诸般猜测。
宁念暖和离一事很快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
但猜测的重点大多集中在宁映寒身上,有人结合之前宁映寒常常去侯府要银子一事,猜测难道是昌平侯府不能满足她的胃口,干脆把妹妹接回来,再把妹妹卖去一个能供她挥霍的人家。
这个猜测一出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尤其是和宁映寒有仇怨的一干人等,纷纷为这个谣言添砖加瓦。
这事儿传到大长公主、谢雨薇等人耳中,她们一边为宁映寒略感愤慨,一边感叹,长宁郡主活得当真是腥风血雨。
任凭外界如何猜测揣摩,宁映寒却过得相当闲适。
妹妹嫁于昌平侯府,是她夺回身体后最在意的事之一。
此时成功把人带出来,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念暖暂时搬去了宁映寒的住处,姐妹俩朝夕相处,很快融去了三年间的隔阂。
雪色和苦夏看在眼里,都为这对儿姐妹高兴。
还有方诗琪,念暖和她的性子完全不同,却也相处愉快,这天,两人正在花园里聊天。
“我犹豫了那么久的事,没想到真得做起来居然那么简单。”念暖感叹地自然是和离一事。
“是啊,天大的事在表姐那里似乎都是举重若轻,”方诗琪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换了别人,哪能这么轻松地把人从侯府带出来?”
念暖笑了:“又有几个人敢用武力威胁昌平侯呢?”
“她倒也不是第一次对人使用武力威胁了,”方诗琪想到此处又有些担忧,“表姐已经得罪了我父亲和昌平侯,还有广平伯,京城四侯两伯,她得罪了一半,以后她在京里的日子怕是会越加艰难了。”
念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方诗琪好奇。
“其实……远不止他们几个。”念暖迟疑了下,还是如实相告。
“……”方诗琪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但开罪程度上应该没有这几位严重吧?”
念暖用词比较委婉:“说不好。”
“……她从幽州进京不是才四年?”
方诗琪自认自小颇有些嚣张任性,但在京城土生土长十几年,也没把谁得罪得那么狠过。
得罪的人不如宁映寒多,得罪的程度也没宁映寒狠,得罪之人的地位也远不如宁映寒得罪的高。
方诗琪顿时觉得那些说自己嚣张的人真是没见过世面,看看宁映寒,人家那才叫真嚣张。
更别提,大部分人嚣张都是面对着地位低于自己的人,宁映寒不同,她谁都敢刚。
“绝大部分不是她的错。”念暖解释。
方诗琪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相处一段时间,方诗琪算是发现了,眼前这位晋王府二小姐,简直是其姐的坚定拥护者。
“是真的,”念暖注意到方诗琪的眼神,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比如刚进京那会儿,她告诉我们要谨言慎行,但遇到强抢民女的,她还是没忍住把人打了一顿。对方叫嚣着自己的父亲是朝中某个要员,她一听,打得更狠了。”
“像她的风格,”方诗琪忍不住笑了,“表姐行事为京中人所诟病,但她的为人远却比那些人强上太多。”
说完,方诗琪惊恐,自己刚刚还吐槽宁念暖是其姐的坚定拥护者,怎么现在自己也朝那个方向发展了呢?
“是啊,”念暖回忆着,“当天晚上那人的父亲就找上门来闹事了。”
“你们刚进京的时候处境比较艰难吧?”方诗琪问道。
“是啊,不过姐姐她敢做,就能扫好尾,”念暖道,“当时也不知道姐姐怎么处理的,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了,那官员回去也没敢对任何人说自己的儿子被长宁郡主打了。事情没传出去,谁也不知道长宁郡主还有这般武力。”
“是啊,表姐看起来就像大启朝的标准贵女,通晓诗书礼仪,但手无缚鸡之力。”方诗琪道,“亲眼见到前,我也不敢相信。”
“在聊什么?”恰好此时宁映寒从外面回来,经过花园,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两人如实相告,宁映寒听了方诗琪的担忧,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得罪这几个人算什么,加起来能有当今皇帝一个分量重?”
方诗琪倒吸了一口凉气,彻底闭上了嘴。
几人又聊了几句,雪色脸上带着两分笑意过来通报:“郡主,秦国公派人给您带了口信。”
秦国公?念暖和方诗琪二人一边露出好奇之色竖起耳朵,一边出于礼数准备回避。
宁映寒被她们二人的样子逗笑了:“不用回避,没什么不能听的。”
“秦国公转告郡主,若明日酉时郡主有空,请在飞鸿楼一见。”雪色道。
“国公已经回京了?”宁映寒心下微诧。
秦宣离京去江南治水患,算算日子,他这是刚到江南待了没几天就回返了。
什么水患能治得这么快?宁映寒皱眉,江南那边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雪色,借枫翎的人帮我打听几个人的动向。”宁映寒沉吟片刻后吩咐,缓缓念出了几个名字。
在场其余两人神色各异。
听到秦国公请宁映寒见面,两人心下都是有点期盼他们二人能破镜重圆。
结果宁映寒听了丝毫未露出娇羞之色,反而神情严肃,还欲打听几个朝中大员的动向。
方诗琪茫然问道:“表姐这是何意?”
“国公之前去江南治水患,他回来的太快了,其中怕是有些问题。”宁映寒解释。
方诗琪继续茫然:“也许秦国公是急着见你,所以回来得快了些?”
宁映寒笑着摇摇头:“他绝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就弃受灾百姓于不顾的人。他急着回京,说明此事是回京才能解决的。那么很有可能,江南水患,是人祸而非天灾。我刚刚让雪色打听的,都是和江南官场有关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动向,大概就能确定我的猜测了。”
方诗琪持续茫然:“你从国公的离京与归京时间上就推测到了这些?”
念暖看着宁映寒,无声地叹了口气。这般的政事敏感度,难怪当年祖父常常感叹,所有小辈里,宁映寒最像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莫问此人意难平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