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武平侯回府,张氏起身相迎:“侯爷,诗琪呢?”
武平侯没好气:“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宁映寒挡回来了。”
张氏很惊讶,她知道宁映寒有些小聪明,可以应付得了张氏自己这样的妇人,却没想到连武平侯都会在宁映寒那里铩羽而归。
“那怎么办?”
“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武平侯越想越气,“宁映寒那个贱人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就是啊,”张氏叹气,“我们都以为诗琪逃出去,不是找她小姨,就是找她舅舅,谁知她跑去找宁映寒呢。”
“要是真找你弟弟妹妹就好了,”武平侯语气里有几分轻蔑,“跑到他们那里,他们还不是得乖乖地把人给我送回来。”
想到弟弟妹妹这些年从侯府拿的好处,张氏一时讪讪,也不敢反驳武平侯,而是转开话题道:“这宁映寒软硬不吃的,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哼,”武平侯露出个阴冷的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真惹急了我,收拾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身边的妻子半天没说话,武平侯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了她,转头去看,却发现妻子脸上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怎么,你不信我?”武平侯平素最受不了被人质疑,立刻声色俱厉地怒道。
听他这语气,张氏真有心回一句“要真这么轻而易举,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诗琪呢?”
但她不是宁映寒,也没有宁映寒的胆色,不敢乱怼人。
只能憋屈地回了一句:“当然没有,妾身如何会不相信侯爷。”
“哼,”武平侯哼了一声,不再与她计较,转而问道,“诗琪的奶娘呢?”
“被打了几板子,还在养伤,”张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侯爷是想用她逼诗琪回来?”
“派人给诗琪递个口信,不用多说,就告诉她,她奶娘一家人的身契都在侯府。”大概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武平侯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侯爷英明,诗琪听了,应该会回来的。”张氏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听了这话武平侯却又有些不满了:“哼,也不知道你怎么教的孩子,对自己的父母这般不敬,对一个奴才倒是重情重义。”
孩子是我一个人教出来的吗?张氏很想怼回去,及时忍住。
不知怎么回事,和宁映寒接触多了,仿佛总想学她怼人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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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第二天,好不容易等到睡懒觉的宁映寒起身梳洗好,方诗琪神色有些慌乱地找了过来。
“侯府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宁映寒见她神色,就猜到了原由,倒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看到她镇定的神情,方诗琪也稍稍冷静了一点:“父亲派人传话提醒我,奶娘一家人的身契都在侯府。”她恨恨道:“这就是用奶娘的安全威胁我的意思了,父亲他真是……真是……”
“卑劣下流阴险狡诈无耻之尤禽兽不如?”宁映寒替她接话。
“……对,没错。”武平侯好歹是朝中权贵,方诗琪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形容他,怔了一下,坚定地附和了宁映寒。
“你有什么打算?”
方诗琪握拳下定决心:“奶娘一直对我很好,听说此次因为帮我出逃还被打了板子,我不能不管她,表姐,我得回去。”
她这话倒是让宁映寒高看了她一眼,方诗琪虽然被武平侯夫妇教养得刁蛮任性,但骨子里远不似她父母那般无情。
宁映寒诡异地感觉到有些欣慰,站起身来:“走吧。”
“去哪儿?”方诗琪茫然。
“去侯府要人,”宁映寒道,“这点事儿哪用把你自己搭进去?跟着我,学着点。”
她这自信满满的样子,看在方诗琪眼里,十足的张扬又美艳。
但这份张扬却又分外能让人安心。
“好。”她回答。
“等等,”宁映寒打量了方诗琪又道,“雪色你给诗琪梳洗打扮一下,不要用这么憔悴的样子去面对他们。”
“也对,”方诗琪自嘲道,“再怎么憔悴,他们也不会心疼。”
“打起精神来,”宁映寒拍拍她的肩,“这是一场硬仗。”
雪色手艺很好,很快给方诗琪上了妆,换了一个很显精神的发型。
除去还未彻底消肿的眼睛,外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饶是方诗琪满腹心事,也分出神来对雪色的手艺表达了赞叹。
出发时,方诗琪看了看宁映寒,有些犹疑:“就我们两个吗?要不要多带点人?”
两个女孩子,看起来都是娇娇柔柔的样子,这要是进了侯府的门被人强行扣住怎么办?
“别怕,”宁映寒安慰她,“先礼后兵,今天我打算展示一下语言的力量。”
语言的力量?方诗琪将信将疑地上了马车。
很快,二人到了侯府。
大概是见到方诗琪回府,武平侯对自己的计策十分自满,膨胀的信心被他摆在了脸上。让人看到就想对着他的脸砸上一拳。
“诗琪啊,终于舍得回府了?”武平侯斜睨了宁映寒一眼,“这就对了,省得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被带坏了。”
宁映寒听了只是笑了笑,丝毫不见怒气。
武平侯越发得意,觉得自己拿住奶娘真是明智之举,对方果然不敢继续放肆了。
方诗琪却在此时开口:“父亲,我这次回府,是想带奶娘一起离开。”
“我不同意。”武平侯想都没想直接作答。
“我们会按仆役买卖的市价付你银子。”宁映寒补充道。
武平侯觉得面前这两个人天真的可笑:“我会缺这点银子?你们没有筹码和我谈条件。”
宁映寒惊诧地看他一眼:“舅舅真是贵人多忘事,童学士的事,你这就忘了?”
武平侯额头青筋一跳:“童学士童学士,宁映寒,你就只有这一招是不是?”
“管用就行。”宁映寒丝毫不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