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甃起身上楼,直奔他房间,把他衣服都拿出来,胡乱塞进一个塑料袋,递给他道:“回去吧。”
“你要我回?”王西平看她。
“我要你回?是你自己要回…,”
“我不想回,你不要我回,我一辈子都不回。”
“说这些做什么?”王宝甃上火了,“是你自个叫着嚷着要回…,”
“我怕传出闲话。”
“什么闲话?”
“对你不好的闲话。”
“管好你自己吧。”王宝甃道:“我最烦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我跟你说的全是真心话。”
“你回去住也是真心话?”
王西平不说话,扭头下楼。
“说不出来跑什么?丢人!”
王西平拎着工具打高脚凳,王宝甃围着他转,不依不饶道:“你回去呀,我不缺这破板凳。”
王西平据凳面不理她,王宝甃踢他,“你回去呀!别在这妨碍我大好姻缘。”木头碎屑飘到了眼里,王宝甃捂住眼睛。王西平要替她吹,王宝甃捶他踢他,不让他吹。
“你心里都明白,你故意曲解我。”
“我不明白。”
“你明白,你懂我哪句真心,哪句无奈。”话落儿,王西平撩着她眼皮,把碎屑吹了出去。
“哪句无奈?”王宝甃穷追不舍。
“我不想回去住。但我怕人说咱俩闲话。”
“让她们说去。我才不介意。”
“那我继续住?”王西平看她。
王宝甃没接话,大半晌道:“要不你先回去住?过这一阵再说。”
王西平点点头,没作声。
“我跟我妈吵架了,她要我回家住…,”
“我明白。”王西平捏捏她脸。
“我计划是你先回去住,过完中秋再回来。”王宝甃道:“我还没跟我姑商量,她不喜欢跟人睡,工作日客房会有余,我担心周末节假不方便…,”
“平常你睡姑奶家,周末节假我回去住。”
“诶,也行。”王宝甃道:“我妈真烦人!”
“你妈没错,我们是该避避嫌。”
“还好吧,我不觉得。”王宝甃碰碰他:“你觉得呢?”
“避不避都一样,如果影响到家人,避避也行。”
王宝甃琢磨了会这话,拉着洗衣盆过来,蹲在他旁边洗。王西平道:“木屑会飘进去…,”
王宝甃不说二话,端着洗衣盆回门口。王西平截住她,洗衣盆放回原地,掉了个方向据木头。王宝甃歪歪鼻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侄儿,你跟人打架打不过就跑?”
“我不跟人打架。我好男不跟女斗。”
“哟哟哟,你是落荒而逃吧。”
“对,我落荒而逃。”
“切,我昨晚上搭理你了?好心给你掏耳朵,你甩脸子跑…,”
“你拿话刺我,你知道我哪软。”
“你先气我!”
“你气你什么?”
“我刺你什么了?”
“你心里真不明白?”王西平看她道:“你拿何辞戳我。”
王宝甃捏捏扭扭着,达到目的了,这层窗户纸算是扯下来一半。捧了把泡沫吹他身上,心里兴奋至极,抱住他笑道:“嗷嗷,好想吃掉你。”
“你不是在生气?”王西平笑笑,佯装推开她。
“伟大的哲学家说过,昨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你昨天太过分了,居然晾着我…,”
“我没晾你。”
“你就晾了。”
“我以前执行任务被黑蝎子蛰过,整条腿肿胀了两圈,一阵刺疼一阵刺疼的持续了一天。”王西平转话题道。
“诶呀,我最怕蝎子了。”反应过来问:“你这话啥意思?我是黑蝎子?”
“我在给你分享,我曾被一条蝎子精蛰…,”
“你骂我蝎子精!”
“我没说。”
………
王阿玥不情愿去,王宝甃不依,说相亲太尴尬了。连哄带骗的把她拉上车。何辞穿的人模狗样,把王宝甃逗笑了。何辞问她怎么了,王宝甃说不必这么正式。
在城里跟王宝猷碰头,四个人吃了午餐,开车朝王宝猷的公寓去。王宝甃在屋里转了圈,采光好,通风好,什么都好,比她的小黑屋强百倍。看的心里滋滋酸。
王宝猷问她以前住哪,王宝甃一肚子的话,“我那小黑屋跟你比不得,我上下班地铁一共八站,按理八站最多半个钟的事,可我那条线…,”
王阿玥接话道:“她那条线高峰必限流,光中间换乘的路都要二十分钟。我去年在她家借宿了一晚,早上闹肚子,我从七点憋到九点,地铁上生生憋了一个半钟…,”好像不雅,止住话不说。
“丑妞家没厕所?”王宝猷笑问。
“有啊,但那个房子住了五个人,轮不到上厕所。”王阿玥道:“他们是三房一厅,有两房是情侣,宝甃自个住在小黑屋…,”
“为什么是小黑屋?”何辞问。
“房型是2+1,算不上三房。我那个是储藏室改造的房间,没窗户。”王宝甃道。
“怎么不租好点的?”
“房租太贵,实习期承担不了,后来工资高了,住的习惯也懒得搬了。”打量着屋子道:“这间得一万多吧?”
“差不多。”王宝猷道。
王宝甃歪歪鼻子,“你妈最早嫌弃我那小黑屋没窗户,去中介看了看价格,再不提让我换住处。”
王宝猷塞她嘴里一个点心,拿了包咖啡豆道:“我给你们磨咖啡。”
“宝猷哥,你公司在哪?”王阿玥问。
“呐,最气派那栋。”王宝甃指给她看。
“哇,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宝猷哥工资高呀,高你一倍不止…,”
王宝甃鼻子直哼哼,不说一句。
“工种工龄不同,丑妞要是三十岁,拿的工资跟老猷一般高。”何辞道:“丑妞公司潜力大,更有上升空间。”
“可她被裁员…,”
“我没有被裁员,是我们国际部撤了。”王宝甃也要脸面。几个人正聊着,王宝猷接了个电话,打开笔记本道:“你们先聊,我处理一点事。”
何辞拿着手机道:“老猷,只有九点的场了。”
“太晚了。”王宝甃道。
“电影结束十一点,回去路上不堵。”
“没七点的场?”
“快下映了,场次不多。”何辞看她。
“你回去有事?”王宝猷问她。
“没大事,就是觉得太晚了。”王宝甃说的不情愿。
“阿玥,你晚上有事吗?”
“我无所谓,反正明天不上班。”王阿玥道。
“行吧,九点就九点。”王宝甃妥协。拿出手机给王西平发微信。何辞拿着车钥匙下楼,也没说干什么。
“你相亲王西平知道?”王阿玥问。
“知道。”王宝甃点点头。
“他什么反应?”
“他应该有点不舒服。”
“他没不让你来?”王阿玥问。
“他没说。”
“弄不懂你们俩。”王阿玥道:“其实我可以不用来,完全看不出你尴尬。”
“我内尬,你看不出来。”
“中秋节有安排吗?”
“民宿应该很忙。”王宝甃回头问:“哥,你中秋节回家吗?”
“回。你有安排吗?”
王宝甃想了想问:“你们去我民宿?我让王西平烧烤…,”
“我同意,我们白天在草坡上野餐,晚上赏月烧烤。”王宝猷道。
“怎么样?白天野餐晚上喝酒。”王宝甃问。
“我?你们家聚呀,我就不去了。”王阿玥摇头。
“不是家人聚,还是我们几个。”王宝猷接话。
“那行,反正我也没事。”王阿玥也不扭捏。
王宝甃半倚在阿玥身上玩手机,王阿玥推推她,小声道:“宝甃,你听到关于…,”想了想,又不好问出口。
“有话直说,话留一半是王八。”
“我听到有人说你姑闲话。”
“我姑?”王宝甃坐直身子。
“嘘嘘。”王阿玥小声道:“我只是听说而已。”
“什么闲话?”
“就是…,我说了你别急。”王阿玥趴她耳边道:“有人说你姑跟苏校长…,”
“你妈说的?”
“这事真跟我妈没关系,我那天去旺角买酱油,里面有人说闲话。”
“不可能,我姑品行端正。她不是这种人。”
王阿玥不再说,骂自己嘴欠。
搁了大半晌,王宝甃又问:“传的很难听。”
“嗯。”王阿玥点头,“我听了好几次。”
“她们怎么说的?”
“我忘了,反正就是不中听。”王阿玥道:“我相信与秋姑奶。”
“我跟你说是怕你听到闲话,跟人直接干架。你心里有个底就行。我们办公室就有传,我还跟她们争执了几句。”
“我撕烂她们…,”王宝甃正说着,何辞推门回来,手里拎了盒小蛋糕跟麻辣吃食。都是王宝甃跟王阿玥的口味。
夜里十二点,王宝甃还没回来,王西平站在门口徘徊。上午十一点,王宝甃说晚上十点准回来,下午三点又说有事,可能要十二点才回来。凌晨一点,王宝甃终于发语音,她今晚在家睡,就不来民宿了。语音背景很热闹,有邬招娣的笑声,何辞的笑声,王宝猷的笑声。
隔天王宝甃下楼,邬招娣直夸何辞会办事,大半夜的送他们兄妹回来,还拎了几盒月饼。王国勋卷着烟丝没接话,王宝甃歪歪鼻子不作声。纯属想太多,年年中秋节,何辞都会寄月饼来。
邬招娣看了看日子,离中秋不过一个礼拜。盘算了会道:“爸,要不中秋都搁咱家过?让大哥与秋都来,趁着宝猷刚回国,咱们家好好聚一聚。”
“我看行,今年热热闹闹的过个团圆节。”王国勋道。
“咱家坐的下吗?”王宝猷问。
“能,摆两桌坐就行。”
“只要不让我掌勺,摆个流水席都行。”王宝甃翻着月饼道。
“翻什么翻?”邬招娣拍她手道:“你就做一碗面的能耐还想掌勺?”
“我也不打下手。”王宝甃挑了两个乌梅馅,两个凤梨馅月饼装起来。
王与祯从卫生间出来,泡着茶问:“何辞怎么样?你妈可提心了,昨晚上愣是熬到你们回来。”
“就那样吧。”王宝甃喝着白粥道。
“就那样是哪样?”邬招娣看不惯她说话。
“就那样呗。”王宝甃对着干。
“妈,丑妞说还行,让他们了解了解再说。”王宝猷打岔道。
“我可没这么说。”王宝甃欠揍道。
“我说你是不是皮痒?”邬招娣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王宝甃坐到王国勋身边,拆着月饼道:“爷爷,这馅超好吃!”
王国勋咬了口道:“不错,糯糯的怪好吃。”王宝甃朝邬招娣摇头晃脑,邬招娣不搭理她。
“爸,你们都纵着她吧,将来捅个窟窿你们可别埋怨我。”
…………
王西平在后院给花浇水,王宝甃蹑手蹑脚的过来,蹿到他背上道:“嗨!”
王西平扭头看她,王宝甃调戏道:“大猫,想我了没?”说着蹭蹭他脖子就要吻他。
王西平躲开。
“怎么了?哎呀对不起,昨晚上红酒后劲大,回来的又太晚,我头晕难受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