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金不换要发难,可是他怪笑之后,却毫无动手的意思,而是向着吕阳嘿嘿笑道:“少年郎,你想知道什么是侠义,我来告诉你。”说着话,直起身来,一只独眼看向吕阳。
柳玉茹虽然没有起身,但是,手已经在桌下握住了剑,若是金不换想要对吕阳动手,她便会第一时间拦住。
柳玉茹与吕阳相识时间甚短,并不了解他功力如何,但见他是丐帮初级入门弟子,猜也猜得到本事定然不会很高,面对金不换,不啻于螳臂当车。
但金不换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用手中的筷子点指向吕阳道:“对于我金某人来说,钱就是侠,钱多就是大侠,将钱赠与我便是义,赠与越多便越是大义。若是你家财万贯,倾囊与我,那你便是我最最侠义的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义气。”
听得这几乎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之语,赵小武几乎要笑出来,可他尽管年纪小,也跟着哥哥在江湖上混过几年,就算不是很通人情是故,但是别人的脸色他也是看得出来的,况且刚刚吕阳笑一声差点惹来杀身之祸,明白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因此强忍着,脸憋得发红。
吕阳对着金不换竖起大拇指:“高见,金大侠真是高见,在下受教了。”
柳玉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乔五看不过眼,冷哼道:“无耻之徒。”
金不换看向他,却也不恼,依旧是笑嘻嘻地道:“乔五侠这就错了,你有你的侠义,我有我的侠义,各不相干,我怎就无耻了?”
乔五正要再讲话,花四姑抢先开口道:“金大侠的话,倒是也不无道理。”
“花四姑,”乔五转头看她,“你怎么也——”
花四姑却微笑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吕阳心中暗自道,这花四姑人长得丑陋,可却心细如发,在这整个大厅所有人之中,当是数她最为聪敏,做事又不会逼人太甚,留有余地。这样想之下,看她倒是也顺眼了几分。
天法大师本是一动不动,听闻几人对话,凌厉的目光射向金不换,没等他讲话,金不换已经嬉皮笑脸向他道:“大师是否也有高见?”
料想天法大师不愿与他浪费口舌,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不再看他。
断虹道长撇嘴道:“都说‘见利忘义’金不换是天下第一不要脸之人,今日算是开眼了。”
徐若愚刚刚被吕阳和断虹道长一起挤兑,心中憋着一口气,本来是暗自气闷并不想插话,但见断虹道长说话,不回嘴又觉得心中不甘,立时抢白道:“金大侠虽然说得直白,却是耿直得很,却不像是某些人,满口仁义道德说得精彩,可临到做事了,却言行不一,就连别人提与他想法不甚相同随便说说,都要吹胡子瞪眼。”
此言摆明是针对断虹道长的,他的话一出口,断虹道长自然是仿佛被点着了的炮仗,立刻就要爆炸,吕阳却是笑眯眯抢先开口道:“看来徐大侠对自己倒很是了解,剖析得如此清楚,令在下很是佩服。”
徐若愚被他一怼,又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用手指着他,想要骂上几句,可是他平日里以翩翩公子自诩,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吕阳不再理他,想要教训这种人,日后又的是机会,他不愿再多浪费时间,于是转向众人,正色道:“所谓侠义,乔五侠说的没错,金大侠说的也没错。侠义二字在每个人的心中,你觉得什么是侠,什么是义,那么便是了,并不需要一定遵从别人的看法。”
花四姑闻言,向他笑道:“这后生讲话,倒是有趣得很。我却是认为,侠义乃是天下人之侠义,说在小处,是情义取舍,说到大处,关系一国之气度,你怎么可以说,仅仅是个人看法呢?”
吕阳正色道:“花四姑,你说得没错。可是,情义取舍,是谁取舍?不过是个人取舍罢了。国之气度,国是什么?是很多人的国,那这气度,也无非是许多人的气度罢了。说来说去,都是人做的事情,自然侠义仅是个人看法。”
花四姑声音依旧温柔,仍是笑道:“倒真是巧舌如簧,不过众所周知,侠义必是要伸张正义才是,那些自私自利之辈,怎么能算的上他自己的侠义。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吕阳摇头:“花四姑,你这便错了,你说的伸张正义,不过是多数人所讲罢了。难道多数人认为正确的事情,便是一定正确么?”说话间,他用手一直花四姑桌上的菜肴,那桌菜已经被花四姑吃得差不多干净,唯独剩下一盘松鼠桂鱼,却是一筷子都未动,依旧完好,吕阳所指的,便是这道菜,他向众人问道:“你们觉得松鼠桂鱼味道如何?”
除了天法大师和柳玉茹,在座其他人都是吃过此道菜,虽然不明白吕阳为何这样问,乔五和断虹道长都是点头道:“味道甚是不错,可谓极品。”
金不换也摇头晃脑道:“我吃过天下美味,也不算少,这道菜,可算上品。”
虽然徐若愚并没有搭理吕阳,但看他桌上那盘鱼被吃了大半,自然合他胃口。
吕阳又向花四姑问道:“花四姑,这道菜,你为何不吃呢?”
花四姑有些莫名其妙,但依旧答道:“我不喜吃鱼,纵然再美味,吃在我口中,也是味同嚼蜡。”
吕阳笑道:“花四姑,那你是觉得这道菜难吃?”
“当然,难吃得很。”
“不对,这道菜,你应该是觉得好吃,不该难吃。”
花四姑好气又好笑:“难吃好吃,是吃在我的口中,我自己不晓得么?需要你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