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阳眼中却似乎是完全没有韩冰这个人,他绕过韩冰朝一边走去。
楚留香知道,这两人又出啥问题了,而他在这儿,显然是很不合适的,还是远远离开不掺入此事的好。
楚留香便是且自回灵剑山庄了。
吕阳则像是漫无目的一般的,随处地走动着。
韩冰唇边的笑意僵住了,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道:“吕阳……你,你怎么了?你难道是在生我气?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丢下你离开了?”
说到这儿,韩冰着急了,她对自己的朋友都是掏心窝的好,她左手还背在身后,不想让吕阳看到。
她便是右手却死死扯住吕阳的袖子解释道:“我没有走,我担心你会吃亏,所以就放了把火,你应该看得到的……”
她还好意思提,年纪不大,心思已这般歹毒,放火杀人竟成了她得心应手的手段。
吕阳狠狠心将衣袖从韩冰右手中扯出来,冷声道:“帮忙倒不敢,不敢劳动大驾。哦,对了,我之前答应你的要求我会尽快完成,只求你以后不要与我朋友相称。”
韩冰委屈无措地看着吕阳,她从没见过吕阳疾言厉色地讲话,她张了张嘴,正要问为什么。
吕阳突然地悲声道:“你为我放了火,我就该感激你,是不是?那你将来如果再为我杀人,我是不是更应该感激你?你放火烧的若是恶人的屋子,杀的若是恶人,虽然也不应该,倒是情有可原,”吕阳深深看了韩冰一眼,叹道,“可你烧的是好人的屋子,你不觉得这样很缺德么?你的心胸可否宽容些,不要动不动怀疑和算计别人?”
听了吕阳的话,韩冰怔了怔,停下了脚步。
她喘着气身子都在发抖,只觉得左手那道狰狞的蜈蚣伤口拐着骨头和内脏都在痛。她强自振作,试图为自己辩白两句。
她眼睛眨了眨把眼泪憋回去,声音沙哑道:“你身上的书生气实在是太重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法律在江湖这种地方会有用么?真要有用,朝廷早就叫三法司一统江湖了!江湖中人,难道不是敢作敢当的么?既然他敢来招惹我,我为什么不能杀回去!”
吕阳见韩冰依旧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他眉头紧皱,厉声道:“你以为的江湖中人就是这样子?难道江湖中人都像你一般阴险冷酷,狡诈恶毒?你对付恶人,手段激烈些,我虽不赞同却也理解。但是韩冰,并非所有挡你路的人都活该被你铲除,做人不要太强势太自私!”
韩冰没有想到吕阳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想着她在薛衣人面前为他所说的一番话,冰冷从心底向四肢百骸传递。
她眼睛微眯,又恢复了初见时的那副凉薄样子,冷笑道:“哼,吕大侠高风亮节,素怀壮心,以后定能一飞冲天,的确不是我这样阴沟里的癞□□高攀得上的,我今日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
韩冰奚落吕阳的话十分难听,吕阳听得眉头直皱,他对韩冰说得那番话句句出自真心。
韩冰还不到二十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他不想韩冰年纪轻轻就满手血腥!
因而韩冰的这个反应让吕阳火上心头,恨不得捉过她来打她屁股一顿。
过了好一会儿,吕阳但最终还是嗤笑一声奚落回去:“既是如此,想必蛤蟆姑娘也不需我这只白天鹅帮忙了。也罢,那从今日起我们就可以再不相见了。”
韩冰低埋头不语,她只觉得难堪和悲愤一齐涌上心头,她眼眶不由泛酸泛红,这就是她选择信任的人。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韩冰脸上滚落,
吕阳嘛,嘴上少有吃亏的时候,他说这句只是玩笑话,谁曾想,韩冰竟当了真,一时间气氛冷至冰点。
吕阳察觉不对劲,韩冰这是……在哭?
韩冰平日里很淡漠,喜是淡淡的,笑是浅浅的,怒是冷冷的,似乎只有悲哀的时候情绪要真实一些。
吕阳见过韩冰流过三次眼泪,他觉得怜惜觉得心疼,内心却从未有像现在这般酸楚难过,吕阳心是真的慌了,乱了。
吕阳心也软了,手足也无措了,他凑了过去,想给她擦擦眼泪。
韩冰却突然一把推开吕阳,她掏出一支竹哨凑在唇边吹响,立时就有一匹雪白的骏马哒哒奔过来。
韩冰还不等马停,就使出轻功飞身上马,缰绳一甩,大力一夹马腹,就急速奔了出去。
“韩冰!”吕阳着急地喊她名字,上前追了几步。可韩冰却置若罔闻,反倒马鞭一扬,加快速度冲了出去。
韩冰……吕阳凝望着韩冰离开的身影,嘴唇嗫嚅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声。
今天,秋苑上下都收到了不许进入后园的命令。
寒气四溢,一道白色身影混着雪亮的刀光不住地舞动,刀光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所过之处砖瓦草木尽化为废墟。
但韩冰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她不管不顾,越发激烈地使刀,以致于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都崩开了。
简洁和容妈站在刀光波及不到的地方,担忧地看着韩冰。
韩冰的火气太盛,她们不敢冒然地凑上去,只能站在一旁祈求韩冰不要再动怒了,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韩冰的嘴角已有鲜血溢出,可她的刀使得飞快,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好后悔!她好恨!韩冰内心又悲又痛,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