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涵忍不住插口道:“但是,据我所知,这暴雨梨花钉上,从来不会淬毒,就是因这暗器力道实在太猛了,就算是没有淬毒,中的人也必死无疑的。”
吕阳又叹了口气道:“李兄话虽说得不错,但确实是那位仁兄生怕我死得不够快,所以又在无毒的暴雨梨花钉上淬了剧毒。”他顿了又顿道,“再说,原主人不会淬毒并不代表偷盗它的人不会淬毒。
李玉涵夫妇对望一眼,不再说话,却将油灯移到那堆梨花钉旁。
柳无眉自头发上拔下一根银簪,轻轻挑起了一枚梨花钉,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在灯光下,就见到两个人的脸色都越来越重,越来越难看了。
胡铁花轻轻咳了一声道:“那上面可是真的有毒么?”
李玉涵夫妇又对望了一眼,柳无眉道:“是的!”
吕阳道:“久闻李老前辈学究天人,虽然从来不屑用毒药暗器伤人,但对此道还是极有研究,李兄家学渊源,所知自然也并不是一般之辈能比得了的。”
胡铁花苦笑道:“不错,你们两口子既然也说钉上有毒,那是绝对不会的了”
李玉涵也叹了口气,道:“世上毒药的种类实在太多,谁能说是完全地知了呢?就连家父只怕也并不必能——分辨得出来,也绝对不敢说能通晓天下所有毒的。”
胡铁花瞪了瞪眼睛道:“那这么说起来,我这毒是没有办法可解的了?”
柳无眉勉强地笑道:“谁说没有办法的?”
胡铁花缓缓地道:“你们又何需要瞒我,难道真当我是一个三岁小孩么?你们既然连我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来为我解毒呢?”
李玉涵夫妇面面相觑,一时间里说不出话来。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突然大笑道:“你们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干什么呢,至少我现在还没死呀!还能坐在这儿,还能说话的,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先痛痛快快喝一顿再说的。”
他还有一双手可以动,居然就想用这只手去拿酒壶,但吕阳又将他这只手拉住了。
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趁这时候多喝两杯,难道是等我死了才成的,那时就算是你天天将酒洒在我的头上,我也连一滴都尝不到了。”
吕阳道:“我刚刚已经将毒气都封闭在你手臂里,只要你不喝酒,一个对时之内,毒性是绝对不会蔓延开来的。”
胡铁花道:“那一个对时之后呢?在这十二个时辰里,你难道就能找得到为我解毒的人么?”
吕阳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这总还是要比绝望好得多的。”
胡铁花又大笑起来,道:“吕大哥,好兄弟,你也用不着为我窝窝囊囊的去求人,只要让我把这壶酒喝下去,我一定死不了的,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开开心心的。”
他突然地从靴简里抽出一柄短剑,笑道:“你看,这就是我解毒的办法,这办法难道不是再好不过的么?”
吕阳惊声道:“你难道是想……”
胡铁花大笑起来道:“常言道,螟蛇噬手,壮士断腕,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又为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吕阳看着他手中这柄雪亮的短剑,头上有汗珠流了下来,而胡铁花自己却连脸色都没有变。
吕阳真恨,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绝妙丹药,可以在这时间里来救胡铁花的呢?
当日里要是从九重妖塔里多得一些绝世解毒丹药该有多好的。
李玉涵长叹了一声道:“胡兄果然是壮士,但是……”
柳无眉突然抢着道:“只不过你如果是要如此,那就一定要再等十二个时辰,因为吕大哥已经说你可以完全过一个对时的。”
胡铁花道:“为什么?”
柳无眉道:“只因为我已经想起了一个可以为你解毒的人了。”
她不等胡铁花说话,眼角看了一眼李玉涵,又道:“你难道是已经忘了那位只有七根手指的前辈了么?”
李玉涵目光一闪,脸色突然地大喜道:“是的,我居然差点儿忘了,前两天四表弟还曾提起过这位前辈,说他老人家已在‘古松庄’和熊老伯拼了七天七夜的酒了,还没有分出胜负,只要他现在还没有离开,那胡兄就一定有救了。”
柳无眉笑道:“既然是没有分出胜负,就算是他要走,熊老伯能放他走的么?”
胡铁花忍不住问道:“古松庄在哪里?熊老伯又是什么人?那位七根手指头的前辈又是什么人的?你们说的这些人,我怎么是一个都不曾听说过?”
李玉涵道:“这位熊老伯虽然和家父那一辈的许多武林前辈都是好朋友,但他并非不是江湖中人,胡兄自然当然就没有听说起过他了。”
柳无眉道:“至于那位七根手指的老前辈,胡兄却一定知道他的大名的,只不过是他老人家近年为了一件伤心事,已经不让别人再提起他的名姓。”
李玉涵陪笑道:“这位老前辈人虽热肠,脾气却十分古怪,如果若是知道我们在背后犯了他的忌讳,我夫妻俩只怕就休想过一天好日子了的。”
看着他们的脸色,似乎很是为难一般的,看来,真是不想说出那个老前辈的身份了。
胡铁花笑道:“既然是那老前辈脾气如此古怪,又和我并不相识,我如果去碰了个大钉子回来,难道不是比死更难受得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