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汉们正是在迟疑之际,就见着那黑衣人缓缓地从背后解下了一柄又长又细。
那剑是黑皮剑鞘,看来就像毒蛇般的长剑,虽然是未出鞘,但是显现着森森的寒气。
黑衣人将剑放在桌上,轻轻抚摸着,他冷冷地道:“此剑不轻出,出必见血,见血必死!”
他就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又像是在说与众人听。
那些大汉们却是听得身上直冒冷汗,他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敢先行动手。
那掌柜的突然叹了口气道:“既然是都不敢动手,还不赶快滚,留在这儿丢人现眼么?”
那些大汉们一个个都是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似是极为畏惧掌柜,又更畏惧那黑衣人的剑的。
那掌柜的看着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朋友真是好功夫的,是存心来这儿来找麻烦的么?”
黑衣人却是眼角根本就没有看他,冷冷道:“哼!”
掌柜的大笑了起来道:“那好,朋友既然是来了,咱们不能让朋友失望的。”
那柜台上本是有一个小铃当,他拾起来握在手里摇了一摇。
就听得一阵清悦的铃声响过,那四壁七八个一尺方圆的小窗子,全都打了开来。
就听到了窗子外有人头闪过,紧接着,每个窗子里都显出了一根寒森森的利箭。
那些箭头都对准着那黑衣人,显见是箭在弦上,只是待发。
那个被人抛进抛出的人,刚刚乘着别人打得热闹时,早就已经偷壶水来喝了。
现在他终于是缓过了神来,正喘着气,又不禁暗自为那黑衣人担心着。
那些强盗土匪如此可恶,他恨不得扒他们的皮的,现在有人替他出气着,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而现在看到了他处于险境,更是无比地担忧着。
那黑衣人自己却依旧是神色不变,那些强弩硬箭正对着他,他却似乎根本没有瞧见般的,他只是不住冷笑着。
这时就听得门外有人哈哈大笑着道:“这位朋友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么?”
那笑声就像是洪钟巨鼓,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从屋子后的一扇门里,已有一个人大步地走了出来。
就见那人身高有九尺开外,满脸虬髯胡,那门并不小,但这人遘之时却得弯着身子,低着头才走进来的。
他上身的衣襟敞开着,露出了胸膛,他的胸膛如黑铁一般毛茸茸的,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恐惧。
他的手里提着一柄九环金背刀,长达五尺,看来应当有四五十斤重。
如此的人,如此的兵刃,当让人看了就胆寒无比的。
那黑衣人却只是淡淡看了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就是半天风?”
那虬髯大汉怒极而笑地道:“好小子,原来你知道这和有一个‘半天风’,原来你真是存心来捣蛋的,那好,老爷子就成全你吧!”
在他的狂笑声中,那五十斤重的金背砍山刀已朝着那黑衣人直砍而下,刀锋劈空,声声着响,震得人魂飞魄散。
那黑衣人似乎也被是这一刀之威震住了一般地,眼睁睁看着那刀锋劈下来,居然是连动也没有动。
难道他真是被吓呆了么?还是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很多人相信着他是被吓呆了,而实际上呢?或许只有他才知道的。
顿时,那些大汉们的脸上都不禁是露出了喜色,以为着这一刀砍下去,那黑衣人不被活生生劈成两半才怪。
就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柄金刀已然砍下去。
那一张沉重结实的木桌子,果然是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那个黑衣人却还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大家明明地看到他动也未动,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凌厉的一刀竟然偏偏砍不到他的。
那些大汉们面面相觑,老颜突然大笑起来道:“你们难道是还没有看出来么?这是二哥刀下留情,故意先吓这小子一跳,然后再让他脑袋搬家的。”
那些大汉们立刻一个个是又高兴起来,他们欢呼着笑道:“不错的,二哥的下一刀,就绝对不会再留情了的是么?”
那虬髯大汉擦去了擦头上的汗珠,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刀怎么会砍空的。
但是被那些大汉们逼着,他也只能是干笑着道:“弟兄们且瞧着,二哥这一刀就要结果了他的命!”
那黑衣人突然冷笑着道:“像你这样的刀法,最多也只配用来劈桌子砍板凳,去厨房砍砍柴的,要是想杀人,恐怕是还差得远呢!”
那虬髯大汉涨红了脸,怒道:“你说要怎样的刀法才能杀人的?”
那黑衣人轻轻地抚摸着乌鞘长剑,淡淡道:“杀人的刀法么,就要像这样。”
在他的语声中,众人似乎看到他长剑出鞘,剑光只是一闪,似是根本就未瞧见。
但是短短的九个字说完之后,那柄如毒蛇般的剑,还是静静地躺在了他膝盖上。
那虬髯大汉也还是好生生站在那里,只是脸却在一阵阵扭曲,一双眼睛似乎是也要凸了出来。
黑衣人再也不看那虬髯大汉一眼,淡淡道:“现在你应该是明白了么?”
那虬髯大汉哑声道:“我……我明白了……”
他的话语声还没有完全结束,就听得“哗啦啦”一声响,手中的金刀已经脱手。
紧接着,他那巨大无比的身子,如是山峰般仰天跌倒。
那虬髯大汉的身上并无伤痕,只有咽喉上多了一点鲜血的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