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球形香炉从屋梁悬下,室内瞬间四溢着阵阵馨香,如兰如麝。
梳妆台上菱花镜前,白瓷、红瓷小盒依次摆放,玉器簪镯精致小巧,别致可爱。
靠近后墙的一处花几上摆着一盆墨兰,幽香馥郁,高洁典雅。
窗户外,皓月初开,光如白昼。
榻上的白彩云翻了个身,撑在榻边睡熟了的心月感觉到了响动立马惊醒。她揉着眼睛看了看月下纱幔里面的人形坐了起来,惊呼:“小姐!小姐,你醒了吗?”
“心月,你把光点上吧。”
心月应了一声,连忙吹燃了火折子,点燃了烛台。
屋子里一片光亮,白彩云坐正,忍着肩膀的疼痛挪动着欲靠着背后的围栏,心月见此随即拿了一个靠枕递过去。
靠好之后,白彩云低头看了看肩膀包扎好了的伤口,“县主府现在情况如何了?”
“小姐,你还有心思关心县主府,你自己都受伤了,你不知,昨日齐国公世子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奴婢换下你的衣服全是血,可真是吓死我了,四夫人也是一边哭,一边给你擦身子……”
白彩云打断她叽叽喳喳的自言自语:“等等,你说,是齐国公世子把我抱回来的?一直把我抱到我房间里面来吗?”
心月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白彩云,“难道小姐你不知道吗?奴婢看你的意识当时还挺清楚的呀!”
“我记得是齐国公世子把我从县主府抱出来,路上有些迷糊,不记得他竟然把我抱进了白府,那我娘、我爹,其他娘可看见了?”
“可不是,全都看见了。”
“那……”
“小姐,人家齐国公世子说了,自然是会对小姐你的名节负责的。”心月忍不住嘴角偷笑。
白彩云内心一阵欢愉,要是能够和齐国公世子在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两人相携白首,举案齐眉……等等,她想哪里去了。
“我娘已经睡下了吧?”白彩云看了看窗外的月。
“嗯,睡下了,小姐,你要不再睡会?这会子应该还早呢。”心月替白彩云掖了掖被角。
“嗯。”白彩云点了点头,让心月吹了烛火,脸上挂着笑意睡去。
第二日一早,县主府。
元香正在审问昨日捉到了几个蒙面人,府里的仆役把他们押在元香的面前,他们虽然跪倒在地,但是脸色倒是清一色的冷漠。
“你们是谁派来的?”元香睥睨着他们。
他们沉默不语。
元香踢了面前一人一脚,“说!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是不是某个藩王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们依旧是冷着脸。
这些人冷漠的态度让元香很是恼怒,“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一个个把他们的手指、脚趾剁下来喂狗!我看他们还要不要强?”
其中一个仆役将其中一个人拖起来正打算剁手脚的时候,那人忽抽搐了一下,口吐泡沫,摔倒在地,
元香赶紧道:“快!阻止他!别让他服毒!”
仆役来不及,那人已经倒地不动了,“把剩下的几个人的嘴巴给我撬开!我倒要他们还怎么死?”
等撬开他们的嘴,仆役惊道:“县主,他们都被割了舌头!”
元香心惊,怪不得他们开不了口,看来这些人是死士啊。
算了,这些人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放了他们,然后伺机跟踪,总会查到一些眉目的。
“带下去吧。”元香示意仆役。
这些带下去没多久,仆役随即来报,那几人已打伤守卫,逃走了。元香点头,示意他们跟踪即可。
吩咐完这些,忽地阍人来报,六王爷来了。
元香惊讶了一瞬间,随即吩咐好好接待,先迎进厅里待她换一身衣服就来,仆役们自当领命。
须臾,元香换了一身金丝软烟罗曳地织飞鸟描花长裙进入厅里来,她见李朝然正端坐在堂上喝茶,女子娇羞之情渐生,她行至他的面前:“元香见过六王爷。”
李朝然放置茶盏:“县主多礼了,前日县主因刺客一事受伤之后,不知现在身子如何了?”
“上次还真是多谢了六王爷的相救之恩,现在已无大碍了。”元香款款行礼后坐在他的身侧。
“听说县主捉到了几名刺客,不知县主可查出什么眉目出来了吗?”李朝然问。
“这些人都是死士,且早就被人拔了舌头,说不出话来了,能查出什么呢。”
“那他们人在何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否相问一番?”
“一个已经服毒自尽,另外两个,我已经放虎归山,打算顺藤摸瓜。”
“自尽?”
“是的,尸身就在后院里,我正打算叫人拉出去埋了,死在县主府,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李朝然随即道:“要是县主不介意,可否带我去看看?”
“自然可以。”
……
院子里,一辆木板车上用草席子盖了一具男人的尸身,元香将李朝然带至此,“六王爷,请看吧。”
李朝然示意身侧的孟扶游,后者随即从怀里拿出白色的手绢捂住口鼻,撩起死人面上的草席。
草席之下,那人面色蜡黄,嘴角还残留着些许中毒迹象的泡沫,嘴唇乌紫红肿,的确是中毒了。孟扶游又撩起死者的衣袖、裤腿细细查看。
因为他知道一般死士都会有主人的记号,就像一个物品打上标签。而这个记号一般情况下都会在四肢上,孟扶游仔细查看,忽地他看见死者的小臂处有一个太阳的徽记。
他道:“王爷,找到了。”
李朝然随即闻声过来查看,“太阳?”
他眼睛眯起来,陷入思索。元香也这才看见死士原来是有记号的,她吃惊不小,可是太阳的徽记又是代表着谁呢?
思来想去,他也是毫无线索,索性叫孟扶游将此图案临摹下来,拿回去详查罢了。
从县主府出来,路上孟扶游不禁好奇说道:“王爷,我看县主看您的眼神好像与旁人不太一样。”
“有何不妥?”
“县主这个样子嘛,就像是看……”
“看什么?”
“王爷,我说了,你可不准骂我打我。”
“但说无妨。”
“县主是不是喜欢王爷您啊?我这旁观者看得一清二白,没错,那就是女子爱慕男子的眼神。”孟扶游非常自信地说道。
“爱慕你个头!”李朝然随即敲上他的脑袋。
孟扶游赶紧捂住头,“王爷,说了不许打头。”
“走,回府!你赶紧派人去查查这个图案背后的组织,限你三天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