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抬起头来,便见她眉弯远翠,眼含秋水。身材柔软,犹如芍药倚栏杆,翠黛低垂,好似桃花含宿雨
她身穿粉色罗衫裙,手执一把湘妃竹细柄绣兰花的长圆纨扇。发髻鸦寰轻拥,一朵粉色珠花,点缀在乌发之间。看起来既清丽温婉,又娇俏可爱。
她的身后是洒满阳光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古朴对扇木门,几丛蔷薇倚强蔓延更加衬得她人比蔷薇俏。
白峻溪心赞凌儿这一身实属俏丽,心思一动想起之前云儿说过三夫人和凌儿皆对祁子渊有意。他随即道:“我与齐国公世子今日把酒言欢,很是洒脱,现齐国公世子醉了,我正欲送他回府。”
白绮凌用扇微微遮脸,瞅了瞅在二哥身后被仆役们搀扶的祁子渊。嫣然一笑道:“原来齐国公世子醉了,父亲大人吩咐我说是要是齐国公世子与二哥把酒言欢完了,请去云月日辉堂一叙,既如此,我便去告知父亲大人罢。”
白峻溪弯腰行礼道:“请三妹转告父亲大人勿怪。”
“好。”白绮凌低头裣衽,转身回去了。
祁子渊觑着眼,暗自捏一把汗,幸好装醉了不然还得去陪白大人喝一口,那可真是遭不住,遭不住。
眼看快到白府门口,祁子渊强睁开眼,与白峻溪拱手告别,走路不稳地上了马车。白峻溪目送马车走远,脸色愉悦地返身回府。
马车行远,祁子渊这才正身,撩开车帘望了望身后的白府。
“唉,装醉真是辛苦。”
身侧贴身服侍的小厮笑道:“公子今日难道不正是来拜访结交白二公子的吗?喝得烂醉又何妨呢?”
“你懂什么?”
“难道,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观彦,你是不是话太多了,回去该捱板子了。”
“哎呀,公子,人家说的可不是实话?我看啊,您就是想看看白三小姐的芳容,所以才装醉的,那么巧呢,白三小姐一出来,你就醉了……”
祁子渊一记拳头打在他头顶:“谁让你乱说话?白三小姐是白三小姐,我是我,切不可同论而语,可知?”
观彦捂住自己的额头:“公子,难道你不喜欢白三小姐吗?三小姐姿容绝世,素性贞淑。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女子呢,公子你不心动吗?”
祁子渊诧异地瞪着他:“可以嘛,往日教你的成语,今日全用上了。”
观彦嘻嘻两声:“那是,公子教的,我都时刻记在心上呢。”
祁子渊叹一口气,道:“观彦啊,白三小姐固然美貌,但终不是我心悦之人。”
“不是公子的心悦之人,那么公子的心悦之人是谁呢?”观彦倒是惊诧起来。
祁子渊不再回答他,只沉默看着车外,那些一闪而过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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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彩云与心月奔到街上,街道上市烟繁盛,人们熙熙攘攘。两人路过一家典当铺,心月往里瞅了瞅,星戈金银,鉴定首饰,兑换铜钱,支钱飞票,质典贵重,一派繁忙景象。
心月只是看了一眼典当铺,转眼间白彩云已离她七八丈远,她赶紧奔过去,“小姐,你走那么急干什么?”
“人命啊,我必须分秒必争呢。”白彩云嘴上说着话,脚下不停歇,直直朝着风月渊薮之地而去。
走了大半会功夫,始终没有找到烟雨阁。
她还纳闷了,难道被封了不成,不应该啊,这个烟雨阁可是正规的风月之地,是受了官府保护的,没有官府的命令查封,谁敢封?难不成自己走错路了?
随即,他抓住身边一个年轻男子问道:“这位兄台,请问烟雨阁怎么走?”
那位仁兄先是一惊,而后叹气道:“往前面直走,见到一座小桥,栽种有一排杨柳的巷子,便是了。”
白彩云拱手道谢后,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年轻男子目送白彩云走远,啧啧叹气世风日下,白日宣yin,社风竟如此败坏。
不一会,两人便走到了那年轻男子所指的地方了。这个巷子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杨柳巷,和正街的景色完全不同。
巷口便是一座石桥,一条半丈来宽的小溪,两侧都栽种了杨柳。
深秋,那些柳条叶儿凋零落入小溪中,潺潺飘远。
站在桥上望去,一色的花灯,皆是三层楼建筑,都高高悬挂着五彩缤纷的彩绸、纱幔,不过此刻还是青天白日,天气晴朗,这条巷子里也没有什么人,主要还是因为这些花楼都还未开门。
“咳咳。小姐,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啊。”心月咳嗽不停。
白彩云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靡靡之味,似胭脂水粉,似浓烈繁花。
“走,看看,哪个才是烟雨阁。”白彩云携着心月往里走。
有少数几个楼阁开了,里面也只有役工丫鬟在洒水打扫卫生。并没有什么可问的,还是心月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两人前方不远处,挂了一排气派的大红灯笼,上面题着“烟雨阁”三字。
“小姐快看,前方便是烟雨阁。”
两人往大灯笼处走去,抬眼一看。一幢朱楼碧瓦的阔大三层楼建筑便出现在两人眼前。两人走到楼下,抬头一望,只见朱漆牌匾上题着金色“烟雨阁”几个古朴厚实的大字。
“这楼阁,果然气派非凡啊。”白彩云不禁赞道。
“再气派又如何,还不是下贱风流勾栏之地?”心月嗤之以鼻。
白彩云见大门微敞,随即往里面看去。
阁内大堂里尚且无人来往,只有一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在打扫卫生。白彩云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仆役一看白彩云贵公子打扮,随即上前来:“这位公子,这会离开门尚早呢,要耍乐迟些来。”
白彩云抬头挺胸,咳嗽两下,压低了声音:“我找你们老板。”
仆役一看白彩云这一身上好的锦缎料子,非富即贵,说不定就是一个大主顾呢。他把打扫工具扔给另外一人,随即进了内屋前去通传。
果然在金钱的驱动下,烟雨阁的老鸨扭着身肢走了过来。先对白彩云淡淡地袅袅施了礼,举起一把象牙细骨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如朱漆一般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这位小公子找奴家何事啊?”
白彩云先谦谦行礼:“这位妈妈,不知阁中目前有无头牌姑娘啊,我家主子想要顶级的头牌姑娘,今夜去府上一度春宵呢。我主子不方便露面,所以派了我看看,有人推荐了烟雨阁,说是阁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漂亮。”
老鸨一听生意来了,咯咯笑了几声,用团扇微微掩住口鼻:“哎哟,这个小公子,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别的我不敢说,这条街上,唯有我们烟雨阁的姑娘最是水灵呢。不知公子需要几位姑娘呢?”
“自然是最漂亮都要。”白彩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