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想去看看路迟,纪贯新马上伸手按下她的肩膀,用轻微责备的口吻说:“看看你自己都什么样儿了?大男人淋点雨算什么,连你都没照顾好,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这话明着是对路瑶说的,可指不定是给谁听的。
路瑶下意识的瞥了眼一旁的蒋睿,蒋睿脸上没有不高兴的表情,可很快便说:“那你们先聊,我去看看路迟。”
纪贯新侧头看了蒋睿一眼,表情坦然,“慢走,我在这边儿照顾瑶瑶,就不去看路迟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蒋睿点头,然后迈步走出房间。
房门关上后,他转过头又来拉路瑶的手,路瑶把手拿开,他看着她问:“干嘛?”
路瑶说:“这话该我问你。“
纪贯新装傻充愣,“我怎么了?”
路瑶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纪贯新演技一流,可偏偏在她面前,却束手无策。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能洞察一些,他装也是白装。
好吧,他撇了下唇角,声音不大,带着几分嫉妒和意味深长的说:“我不想他离你这么近,我吃醋。”
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话,路瑶愣是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可真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说别人心里想说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纪贯新说完,重新打量路瑶的脸上,但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憋着嘴道:“我要是跟个女人出去一块儿玩了十天,你保证你看那女的能不眼红?”
路瑶忍不住回道:“那能一样吗?他是我哥的朋友。”
纪贯新眸子微挑,不以为意的说:“那黎静还是耽青看上的人呢,你觉得我们两个能有什么?”
他再一次提起那个女公关,而且说得无比自然。要不是他话中的内容,完全打消了她对这个黎静的疑虑,她真的要以为纪贯新跟那女人之间有什么了。
很多话,纪贯新一时间没来得及跟路瑶说。比如最近一段时间,张耽青莫名的跟黎静走很近,最近都快长在夜色了。
他最近忙着调查路瑶被陷害的事儿,所以没空跟他们出去玩儿,这个八卦还是从麦家辉嘴里听见的。
朋友妻不可欺,纪贯新是不会觊觎哥们的女人的。这点认知,路瑶还是有的。
心底顿时舒坦了不少,虽然路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看纪贯新顺眼了不少。
外面一直在下雨,她在床上盖着被子都不觉着热,纪贯新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衫,还让雨水给打湿了。
她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去找护士借个吹风机,先把头发和衣服吹干了。”省的感冒。
纪贯新说:“没事儿,生病了更好,正好跟你做个伴儿。”
路瑶眉头微蹙,怪他口无遮拦,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坐在床边的纪贯新,忽然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低声说了句:“我想亲你,应该没事儿吧?”
他怕自己身上潮湿,万一生了病,回头再传染给路瑶就不好了。
可他又实在是忍不住,连生气带小别,他们都三个礼拜没亲热了。之前他喝多跑去她学校找她,那个吻让他怀念了好久,甚至午夜梦回,都靠着这个吻来一解相思之苦。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她想的快要发了疯。
他的脸背着灯光,俊美面孔上,表情晦暗不明。路瑶虽然眼神儿不怎么好,可她向来敏感,对于他身上散发出的讯息和气味,她总能明了。
就比如现在,她知道他已经按捺不住,如饥似渴了。
果然,她刚一想完,他已经倾下身来。她赶忙伸手做了个挡的动作,他却直接扣着她的手臂,摊平在病床上。
“别……”
路瑶偏开脸,不想让纪贯新吻她,但纪贯新眼里只有她的两片唇瓣,虽然不水润,可他依旧想亲。
她缺水分,他就补给她好了。
路瑶被他按着双臂,又不敢在病房里面大喊大叫,怕招来别人。头能偏过的角度有限,所以不管从哪一点出发,她今天都是避无可避。
纪贯新整个上身压过去,罩在了路瑶身上,将她面前的一片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对着她的唇瓣吻下去,触到的第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唇上稍稍有些刺,因为她的嘴唇干了,不似以往那般水润。可她还是她,她身上的味道不会变,她给他的感觉,也是其他所有人都代替不了的。
路瑶起初是瞪大眼睛的,手臂抽不出来,她只能瞪着纪贯新。
可纪贯新闭上了眼睛,干脆来了个视而不见。他专心又用情的吻着她,感受她打给他的安慰与安全感,同时,他能给她的,只是自己满心的思念与执拗的爱。
他天生长着一张会说话的嘴,所以哪怕他讲真的,可在路瑶听来,也可能是花言巧语;他演技一流,不比那些一线的大牌男星差,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装出任何一款讨她欢喜的样子。
可他不愿意,他就是他,他就是心眼儿小,大不了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
路瑶挣不开纪贯新的桎梏,也不忍心去咬他的唇,她只是试图开口说话:“纪贯……新……”
“嗯。”纪贯新一边吻她,一边还能抽空回应。
路瑶浑身发软,这一次是被他给吻得。她蹙眉说:“你再,这样……我,生气……”
他的舌头搅的她话都说不利索,路瑶面颊通红,只能捡他害怕的说。
果然,她话音落下,纪贯新只再吻了三秒钟,便主动停下来。
抬起头,他漂亮的眸子中充斥着欲念,很低的声音道:“我帮你润润唇嘛。”
说着,他视线下滑,落到她重新光泽水润的唇瓣上头。
路瑶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正经惯了,可这儿是医院,随时都会有人进来,他不嫌尴尬,她还嫌呢。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纪贯新意乱情迷之时,没想到路瑶嘴里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重新跟她四目相对,但见她的目光中,激情褪去,有的只是理智和倔强。
顿了一下,他忍不住问:“你想说什么?”
路瑶躺在床上,本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势,可她这条砧板上的鱼,却是史上腰板儿最硬的鱼,就连手持砍刀的厨子,都得对她忌惮三分。
暗自咬牙,路瑶不给自己多想的时间,她径自回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纪贯新听后,眉头神经性的抽了一下,眼中的迷乱也被瞬间涌起的不快所均衡。
他一眨不眨的睨着她,直看得路瑶胆战心惊。可有些话,到底是不吐不快,所以她没有别开视线,勇敢的回视纪贯新。
对视了能有五秒钟的样子,纪贯新薄唇开启,出声说:“继续。”
他倒要看看,她想说什么。
路瑶唇瓣轻轻动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暗恋一个人八年,而且这个人还是我名义上的哥,这件事儿我一直隐瞒你,是我做的不对,包括我撒谎去简程励的生日宴,都是我的错。我很谢谢你,能在看到那样的照片之后,还肯为我着想,可是……”
一般一个人想要拒绝另一个人之前,都是惯性的发放好人卡。
纪贯新还真没想过,他这辈子也会遇见被人发好人卡的情况。
路瑶说到一半儿他就听出不对劲儿了,所以当她开始转折之际,他又气又急,忍不住出声打断:“你确定你对简程励的感情是爱吗?听徐应嘉那么一说,你就是家里家外找不到依靠和让你支撑下去的拐杖,而简程励对你的理解和帮助,恰好填补了你内心的这份需求,说白了,你是感激他。”
路瑶暗自心惊,不由得悄悄吸了口凉气。因为她对简程励的感情,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梳理清楚。
有了纪贯新这个对比在,她才知道她对简程励的感情,那根本不叫爱。
而纪贯新一眼就看出来了,并且总结的很到位,感激。
她感激简程励在她人生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她依恋他,想对他好,想要回报他,却误以为这样的一种情感,是爱。
也许没有纪贯新的出现,怕是她会一直误会下去。
纪贯新一眨不眨的看着路瑶,不给她任何逃避的理由和机会,径自说:“每个人都有过去,我没能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我也有不对,所以我说,以前的事儿,我们翻过去,从今往后,我们好好的。我会试着去体谅你的心情,你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跟我说,只要你不是真的给我戴了绿帽子,其他的事儿,都可以商量,你不要低估我的承受能力。“
路瑶本来真想说,也许他们之间并不合适,一时的激|情若是褪去,以后他还会像现在这般紧追不舍吗?如果以后再有误会发生,他会不会也像这次一样,直接把她扫地出门?
可他偏偏一副认真脸,话里话外又全是妥协和包容,当真是叫她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