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李润竹跟田浩淞玩到夜里十一点多,他们回酒店,我打车回了公寓。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我衣服都没脱,直接拿起手机打给骆向东。
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怎么这么着急就去了美国,之前甚至没跟我说过。而且今天发短讯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不怎么热情。
拿着手机,我内心忐忑,可等来的却是那句机械的令人厌烦的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在我的印象里,骆向东的手机几乎没有关机的时候。
我心底说不出的燥闷,就像是一只手穿过的的皮囊,一把揪住了心脏。疼,但更多的是窒息。
一整个晚上,我魔障似的每隔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就给他打一个电话。总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再或者手机丢了?没电了?落在酒店房间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快六点,我才眯着眼睛睡着。结果不到十一点就睁开眼睛,与其说是自然醒,不如说一直维持着浅层睡眠,睡跟没睡一样。
李润竹跟田浩淞还在夜城,我打起精神头联系他们,继续一整天的地陪行程。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润竹忽然从椅子下面拿起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递给我,笑着说:“子衿,送你的。”
我眼皮一挑,略显诧异的回道:“什么日子,送我礼物?”
李润竹笑着回道:“我记的你生日在冬天,圣诞节附近嘛,那就是这个月底了。我跟浩淞明天就走了,来不及陪你过生日,先把礼物送你。”
闻言,我立马说:“明天就走?再玩几天啊,反正我正在放假,有的是时间。”
田浩淞说:“你都陪了我们好几天了,从早到晚比上班还累。我们回去之后你也好好休息。”
我瞥眼道:“整那些没用的干嘛?差事儿吗?”
田浩淞笑着道:“不差事儿不差事儿,关键我跟润竹还想去其他地方转转。”
我说:“那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们。”
李润竹说:“不用折腾了,我们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六点就得往车站赶。你赶紧在家待着,千万别来送。”
我叹了口气,然后道:“你们走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李润竹道:“知道你在这边混的这么好,我们也就不担心了。月末你生日多撺掇几个同事和朋友一起,热闹热闹,不然一个人在外地,是挺闹心的。”
我说:“亏得你还记的我生日,我自己都忘了。”
李润竹笑道:“我可不好意思自己揽功,还是昨天晚上跟陈辰她们聊天,她们提醒我的。”
离开凉城这么久,还被家里面的朋友惦记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我们吃饭的时候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因为知道这一别之后,估计下次见面,就得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了。
晚上我送他们回酒店,临别之际各自拥抱了一下。
我对他们说:“那明天早上我就不去送你们了,你们路上小心。”
李润竹点头:“放心吧,等到了之后给你打电话。”
田浩淞也说:“你过年不得回家嘛,回来之后联系我们,咱们再聚。”
老同学来的也快走的也快,等我一个人回到公寓的时候,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那股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再次袭来。欢乐之后的寂寥更显落寞。
我手中攥着手机,几乎不抱什么希望的,再次拨打了骆向东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没等听到后面,直接按下挂断键。
出神的看着某一处,我一动不动,脑子也什么都没想,觉得这样最舒服。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屏幕亮起,是我妈给我发来的语音通话。
我正一个人孤单的很,所以马上接通,出声喊道:“妈。”
手机中传来我妈的声音:“子衿,回来了吗?”
我‘嗯’了一声,然后说:“他们明天早上走,我刚送他们回酒店。”
我妈跟我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嗲声嗲气的说:“今天你舅妈提醒我,说你这个月末过生日,妈妈提前祝我女儿生日快乐。”
我勾起唇角,笑着回道:“幸好你早说,人家李润竹和田浩淞都知道临走之前送我礼物,如果你不提,那我可不高兴了。”
我妈马上道:“哎呀,妈连自己生日都不记的,幸好你舅妈谁的生日都记,不然我真忘了。”
我眼睛一翻,故意挑理:“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女儿孤身在外,身边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你竟然连我生日都不记的,简直太心寒了。”
我妈说:“行了,啥都不用说了,妈跟你爸明天就买机票飞夜城,陪你一起过生日。”
我笑着回道:“可得了吧,我怎么不信?”
我妈也笑了,她出声说:“还真不行,我学校这头月末很忙,市里面要文艺汇演,校长催着我弄大合唱,我走不开。”
我问:“那我爸呢?”
我妈说:“你爸更不行,局里面最近事儿多,他前天晚上忙的都没回家。”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他们千里迢迢的从凉城折腾来夜城,但是听到他们都没有时间来,我心里面还是无比失落的。
我还没等回些什么,我妈抢先道:“子衿今年过生日想要点什么,妈给买!”
我说:“那你给我买只汪吧。”
这话我二十三年生日说了不下十五次。而每次我妈回我的只有一句:“少扯那些没用的。”
我故意说:“我现在可比你有钱,用得着你给我买?”
我妈哼了一声,然后道:“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忘了这么多年都是谁供你零花钱的?”
我想也不想,立马回道:“我爸!”
我跟我妈在手机里面唠了能有一个半小时的样子,后来我妈累得不行,出声问道:“你明天不上班了?”
我脸上的笑容略微一僵,几秒之后,出声回道:“要上班,那我们不聊了。”
打了声招呼之后挂断电话,我一个人默默地去楼上洗漱睡觉。
是要上班了。病好了,朋友走了,骆向东……也不在。我不知道除了上班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好做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中,我没有再给骆向东打过一个电话,说不出是赌气还是什么。总觉得如果他在意我,一定会打给我,我没必要像是催丈夫回家的老婆一样,不停的连环追命Call。
不过这一个礼拜我过得并不寂寞,甚至可以说是……无比充实的。
虽然我这人从小到大人缘向来不错,当初中生过生日,能有三五朋友聚在一起吃顿烧烤已算不错的时候,我已经叫我爸在本市不错的餐厅包下整个二层,宴请我全校不下六七十个的朋友,召开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型生日宴。
他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要堆满班级的最后两排,搞得班主任都看不下眼,当天下午就送了我一本他自己主编的书,叫做‘代数全解与初中几何’。
可那都是我以前在凉城生活的时候。自打我高中毕业考到夜城,我身边一直都维持着不多不少六七个,七|八个的朋友。不能说少,但相比从前,每到生日总归是落寞了一点。
但是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接连一个礼拜,先是各大奢侈品商店打来电话祝贺我生日快乐,纷纷送上价值不菲的精美礼品;随即是整个骆氏的员工,无论高层还是下属,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面没见过面的,大家都送了礼物给我。
每天早上一进办公室,桌上跟沙发上堆满了鲜花给礼品,如果不是上面的贺卡清一色的写着我的名字,祝我生日快乐,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送错了地方。
随着我生日日期的不断接近,每天接到的祝贺电话也越来越多。一些是家里面的朋友,但更多的是步入社会之后才认识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的对我表达祝福,甚至有各大公司的老总亲自打来电话约我吃饭的。
对此,我不胜惶恐。
关悦跟韩雪彤都送了过五位数的礼物给我,并且组织了一场饭局。我不好推辞,更不能推辞,结果在饭局上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Kitty和她未婚夫吴耀辉。
打我来骆氏开始,第一个感谢的人应该就是Kitty,更何况吴耀辉还在骆氏上班,所以席间Kitty拉着我的手,跟我交头接耳:“子衿,以后耀辉这边你还得多照顾了。”
我笑着回道:“哪儿的话,是耀辉哥照顾我才是。”
一场饭局下来,我喝的六分醉。Kitty跟吴耀辉开车送我回公寓,路上外面好多人,Kitty随口道:“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我说:“是么?那后天就是圣诞节了。”
Kitty转头看着我道:“你不是后天生日吗?”
我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微笑着回道:“嗯,我生日都在圣诞节前后,前几年都差了一两天,这回终于赶上了。”
Kitty笑着问道:“圣诞节当天准备怎么过?”
我勾起唇角,微笑着回道:“跟圣诞老人一起过。”
Kitty笑道:“你生日,骆先生一定会有安排吧?”
听到骆这个字,我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
骆向东,他已经消失一个多礼拜,一直都没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