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有些出神的看着张耽青,纪贯新第一个道:“怎么了?”
我收回思绪,先是跟张耽青和成霖打了声招呼,然后微笑着回道:“没事,跟我以前的一个哥哥重名。”
纪贯新道:“张耽青?”
我点点头,成霖立马笑道:“你认识的那个张丹青,是水墨丹青的丹青吧?”
我说:“是啊。”
纪贯新一脸痞笑,出声接道:“我们这个是耽美的耽,那能一样吗?”
张耽青立马瞪了眼纪贯新,没好声的说道:“滚,来晚你还有理了。”
纪贯新面不改色,继续拿张耽青的名字打趣,他说:“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给你取的名字,丹青就丹青呗,偏偏剑走偏锋取了个耽美的耽,这不是故意让人拿来开涮的嘛。”
张耽青鄙视的说道:“你懂个屁,我这个耽是沉迷的意思,没文化就别开口,丢人现眼。”
纪贯新跟他的朋友之间,早已就习惯了互相揶揄,我也从几人身上明显的看出了什么叫物以类聚。
站在旁边,我也不插话,只是一直淡笑。
最后还是麦家辉出声打断,他说:“这都几点了,还能不能玩了,我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几人作势往麻将桌边走,纪贯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会玩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
纪贯新说:“那你要是愿意看,就坐我们这边,不愿意看就去跟她们几个玩。”
他说的是房间中的另外三个女人,我连她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玩什么玩。
我想对纪贯新说,走行吗?
但是很显然,不行,因为纪贯新知道我心里面想什么,他凑近我身边,压低声音,笑着说道:“这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我发现我现在真是好脾气,纪贯新这么欺负人,我还能淡定的不翻脸。
后来张耽青朝着我身后叫了一声:“媛儿,过来带贯新的妹妹一起玩。”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深绿和浅绿色拼接过膝裙的高挑女人,向我走来,她在我面前站定,微笑着说道:“你好,我叫谭媛,你叫我媛儿就行。过来一起玩吧,也没外人,另两个是麦先生和成先生的女朋友。”
我一听谭媛对麦家辉和成霖的称呼,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熟,甚至可以说是客气。
一时间联想到骆向东身边女友不断,有些连女友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炮友。眼前的谭媛显然是张耽青带来的,但这些女人在他们心目中,也许并算不上什么重要地位。
别人都是带女友过来,而纪贯新偏偏带我来,虽然他也说我是妹妹,但我这心里头,终归不是滋味,并不想跟这帮女人画上等号。
心中如此想着,我跟谭媛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你们玩吧,我也不会打台球,在一边坐一会儿就行。”
谭媛说她可以教我,但我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她害怕张耽青不高兴,所以本能的抬眼看向他,我也不想她为难,所以直接对正打牌的纪贯新说:“我就坐沙发上玩手机就行。”
纪贯新侧头看向我,顿了一下,然后道:“行,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转头对谭媛微笑了一下,她也并不勉强我,转身离开。
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就放在纪贯新身后两米处,我迈步走过去坐下,未免尴尬,从包中拿出手机把玩。
其实我手机里面也没什么游戏,之前上学的时候喜欢玩泡泡龙,后来跟陈文航分手之后换了手机,也没有再下载了。
屋中又是台球进洞声,又是麻将落桌声,我实在是百无聊赖,只得给徐璐发了条短讯,聊骚她。
我问:嘛呢?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徐璐回了我一条,她说:你呢?在骆向东身边还敢走神,不怕大Boss白眼你?
我回道:大Boss人在国外,我现在是山高皇帝远,天高任鸟飞。
徐璐很快回了一条:这么爽?我现在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公司开会,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会议室的灯都是关着的,你要是再不来短信,我分分钟睡着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徐璐昏昏欲睡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着回复:开会你还敢发短信,让你老板看到,还不开除了你。
徐璐自嘲的回道:他舍得开除我吗?
后面还加了个呕吐的表情。
我正要回复,忽然一个声音从我前面传来,说:“跟谁聊天聊得这么开心?”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纪贯新正转头看着我。
他这一问,桌上的其他三人均是向我看来,但是暧昧不明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面无表情的回道:“朋友。”
麻将机正在洗牌,哗啦哗啦的声音,纪贯新的声音就是从这片混乱声中传出的,他说:“什么朋友?”
说罢,他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加了一句:“我看你跟别人在一起都可开心了,唯独到我这儿,总是拉着一张脸,跟谁欠你钱了似的。”
他话音落下,张耽青笑着说道:“妹子,贯新可难得对谁这么上心,你可别伤了他的心。”
他这把摆明了把我跟纪贯新往一块儿凑合,我当即出声反驳:“我不是他女朋友,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陪他一起。”
“啧啧……瞧瞧这话,多伤人吧?”这话,是戴着眼镜的成霖说的。
纪贯新也够配合,他当即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窝,对我说:“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也许他们是习惯性的爱玩闹,但我却不确定是真是假,只得如实说道:“本来就是。”
后来还是麦家辉打圆场,他招呼纪贯新说:“快点,牌出来了,抓吧。”
纪贯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受伤,七分认真三分玩笑,我知道他一向有演技,所以没搭理他,继续低头跟徐璐发短信。
我跟徐璐说自己被纪贯新给缠上了,现在正身不由己中,徐璐跟我说这两天她上司又对她怎么怎么样,都被她化骨绵掌给挡回去了。
中途有人敲门进来送餐,中餐西餐点心,各式各样,一应俱全,我头不抬眼不睁,拿了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边吃一边跟徐璐发短信,时间倒也过得快。
我都想好了,晚上五点半,最迟六点,就算纪贯新没打完牌,我也是要走的。
下午五点刚过,纪贯新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下意识的停顿了几秒,随即对桌上的几人道:“等一下,先别出声。”
麦家辉问:“谁啊?”
纪贯新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却听得到他带着几分无奈甚至是害怕的口吻说:“梦怡。”
听到这两个字,桌上的几人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尤其是张耽青,笑的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言道:“接啊,怕什么的?”
纪贯新接电话之前,扭头对左边打台球的几个女人说:“一会儿都别出声。”
几个女人立马放下手中的球杆,安静的站在原地。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纪贯新吸了口气,然后接通电话,用像是刚睡醒,不,是还没睡醒的口吻,低沉沙哑的说了一个字:“喂……”
我看到麦家辉和张耽青一副强忍着笑的模样,心中琢磨着,到底纪贯新是接了谁的电话?难不成他有女朋友,结果还非拽着我不放,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打死我也不会再跟他接触了。
因为屋中甚是安静,像是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隐约听到纪贯新手机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问:“你在哪儿呢?”
纪贯新仍旧是似睡非醒的口吻,低声回道:“家呢。”
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大约是说想他之类的话,纪贯新恩恩的答应着,然后说等醒了之后再找她。
他挂断电话之后,立马长长的舒了口气,甚至是抖了下肩膀,以示如卸重负。
张耽青乐不可支,笑着揶揄:“我看你这演技啊,真的比得上你公司里面的男演员了,你长得也不赖,要不赶明儿你亲自下水演两部戏好了,我投资,多少钱我都投。”
纪贯新意外地只回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麦家辉说:“都这么多年了,我就看到这么一个能克你的人,她把你制的服服帖帖的。”
纪贯新说:“谁克谁啊,我那是不稀罕搭理她。”
张耽青说:“你倒是稀罕稀罕啊,我看梦怡倒是很稀罕你,人都去了国外,但这三天两头一个电话查岗,倒是一点都没落下。”
麦家辉忽然压低声音,小声说:“如果她突然出现在夜城,又发现你身边多了个妹妹……纪贯新,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知道梦怡的厉害,小心你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之所以他们说这种话不怕我听到,因为我正戴着耳机,他们以为我在听歌,但却殊不知,我手机快没电了,耳际插着不过是个幌子,我没听歌,他们小声说话我也听在耳中。
这个梦怡……很有可能就是纪贯新的女朋友,我心底一阵来气,最恨这种脚踩两只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不顾廉耻的劈腿男!
想着,我已经拔下耳机,将手机放回到包里面,然后站起身,对纪贯新说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