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黄梨木所制的精致马车缓缓上前移动,马车用丝锦装饰的极为精致。
马车一路穿过正街,很快就要了皇宫门前。
细细密密的阳光从飘动的窗户口照射进来,阳光落在一张巴掌大的清雅精致的脸上,长长的小扇子般的眼婕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
马车忽然停住,云筱这才睁开眼睛,眸子深处还是未来得及消散的迷惑和困倦,朱唇轻启,“到了?”
春兰早就揭开车帘看到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惊喜的道,“是啊,姑娘,已经到了,奴婢扶你下马车吧。”
云筱先行喝了杯水,润润喉,这才在春兰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皇宫门前,看着巍峨的皇宫大门,皇宫门口,御林军穿着铠甲仪表堂堂,身姿俊逸,神情严肃。
云筱看着,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进去容易,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春兰诧异,“姑娘,难不成,还有人不让咱们出来吗?”
云筱只是轻笑,并不去回答,春兰见公公已经走过来,也不再问下去了。
公公收了云家不少的银子,对待云筱的态度可就好了很多,“四姑娘,咱们进去吧。”
云筱轻点了点头,只是眉目之间多了一丝的不耐烦。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侧目看去,只见一匹高大俊逸的马向皇宫的方向飞速的跑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马车是由上好的梨花木所制,精巧却又不失奢华。
只见马身驮着一位男子,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织锦长袍,袍子上用金色丝线绣了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腰间一条束腰,在腰间挂了一块玉佩,面容上的乌木鬼面具划过一抹流光。
眨眼睛,那匹马以及后面的马车都到了近前,容浔翻身下马,状似无意的撇了云筱一眼。
云筱的脸囧红一片,心里暗暗有些不虞,昨晚她明明猜测到容浔的身份,谁知他竟然跑了。
本想指责的话,也被咽了下去,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容浔?
很快,后面的马车上也走下来一位男子,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长身玉立,身姿挺拔,面色温润,俊逸如风。
公公在看到这二人之时,便已经迎了过去,“奴才给太子请安,见过大皇子。”
云筱虽然不虞,也屈膝行礼,并不说话。
容浔和容瑾好像不认识她一般,点了下头,便像皇宫里走去。
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皇宫门前之时,云筱才一脸无辜的问道,“公公,这二人是什么人呀?”
公公见云筱有兴趣,立即说道,“这二人都是西越的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大皇子,那大皇子是在咱们东晋做质子的,太子前几日便进京了,说是来接大皇子回去。”
他说完,一脸遗憾的说道,“说起来也是可惜,太子之位都是立嫡立长,这大皇子可是西越的嫡长子,本应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谁知大皇子来了东晋做质子,这太子之位可就和大皇子无缘了。”
云筱笑着恭维了几句,实则心思早就落在了那二人身上。
也不知道这二人是在搞什么名堂,通常皇上驾崩之后,太子即可继位为皇,可是这西越的人倒是有意思的紧。
明明西越和东晋的国力势均力敌,可是西越的大皇子却要来东晋做质子,而西越太子在越皇驾崩五年后,仍然没有继位,至于为何没有继位,一直被人传为迷。
云筱的脑子转了转,忽然眸光微闪,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和容瑾所说的那什么东西有关?
如若不是为了那东西,容瑾这般自傲之人,岂会心甘情愿的来东晋为质子?
云筱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一边听带路公公说,云筱一边想,谁知走至半途之时,便听到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
云筱抬头去看,便见不远处走来一位姑娘,她身穿大红色绣着百合的夹袄,同色的百褶如意月裙飘至脚底,走动间裙裾飘飘,如仙如画。
来人梳着飞云斜髻,红宝石的步摇在发边轻轻摇动,撩拨着发丝,再配以五颗红色的宝石头饰,一步一行间便抓人眼球。
惠宁县主看到云筱之时,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愣仲,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她缓步上前,嘴角微微勾起,“四姑娘怎么也进皇宫了?”
云筱先行施礼,神色镇定,“启禀县主,陛下召见,云筱不敢不来。”
惠宁县主神色难堪,在云筱脸上看了半响之后,冷哼一声,“没想到,四姑娘的本事越来越好了,竟然都能让陛下召见,我倒是要先说一句恭喜了。”
“不敢,”云筱说完,看了一眼天色,轻声说道,“不知道县主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如若县主没事,云筱便先走一步了,云筱身份低贱,可不想让陛下久等。”
她说完,便招呼了公公赶紧走,公公面色僵硬,对惠宁县主赔了两句不是,便转身离开。
惠宁县主看着云筱的身影越来越远,眸色越加深沉,冷哼一声,“四姑娘慢走,我先在华妃娘娘那儿等你。”
昨日她在皇宫之中发生了那般的事情,今日本不该进宫,但是她深怕皇上召见云筱,会直接许亲事,那对自己来说,才是真的大难临头,在她为什么借口可以入宫时,便接到了华妃的邀请,请她来宫里说说话。
上一世,这后妃之中的人,只有华妃娘娘笑到了最后,被周景晏封了太妃,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华妃是周景晏的人。
对于昨晚之事,她虽然恼怒华妃,但是却也知道,如若想要得了三皇子正妃的位子,走华妃娘娘的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索性,想通了这些,她便立即换了衣裳进宫。
没想到,在这儿竟然就遇到了云筱,便没忍住,想要冷嘲热讽。
只是在看到云筱神色不便,脚步不停的向前走,惠宁县主的眸光再次暗沉了些许,她唤了身边丫鬟,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丫鬟便转身离开。
云筱对于路上遇到惠宁县主的事情,丝毫也不介意,很快便到了御书房门外。
云筱看着牌匾上的御书房三个大字,目光幽沉,仿佛脑海里还记着那一幕。
她的大皇子得了风寒,她宣了太医,可是太医久久都未曾去,她只得抱了诺诺出门寻太医,谁知走到宫殿门口,云筱才知道她已经被周景晏禁足在宫殿之中。
在逼问之下,她才得知云家出了事,云家一家二百多口人齐齐入狱,她被禁足后宫。
而圣旨已经下到了她的宫殿,却被春林给压了下来。
她不相信这个结果,也不愿意相信周景晏会这般无情,抱了诺诺便冲出了宫殿,御林军挡路,不许她出宫殿,可是她拔剑指着自己,以命相逼,终于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只是她如论如何都没想到周景晏会不愿意见自己。
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两个时辰,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她也见到了那个一心爱慕的男子,只是昔日那张温润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嫌弃和厌恶,“你来做什么?”
她跪着爬到周景晏面前,对他的冷眼冷语浑然漠视,“夫君,春林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云家没有通敌卖国,对不对?”
周景晏却一脸将她踢开,神色冷然,嘴角噙着如冬日的雪花般的冷寒,“云家通敌卖国人证物证确凿,不是你一句话便能抹除的。”
她不相信,求了周景晏彻查,可是周景晏却要转身离开,她自知云家之事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见诺诺双颊都是不正常的红色,风寒越来越严重,只得先求了周景晏宣太医为诺诺治疗。
让她不敢相信的则是,周景晏直接宣了旨,让宫女抢了怀中的孩子,交给蓝舒雅来养。
她想着,蓝舒雅是她的表妹,和她关系向来亲厚,定然会好好照料诺诺,也便停止了挣扎。
再后来,她找了春林去给蓝舒雅传话,请她帮忙救云家之人,蓝舒雅应了,她满心欢喜。
只是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云家一族二百多口人全部斩首示众,爹爹云茂哲被判了绞刑,诺诺被污蔑不是周景晏的孩子,娘亲陆氏悬梁自尽,诺大一个云府在一夕之间全部丧命。
昔日的一切仿佛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一遍一遍的上演,一遍一遍的心伤,云筱眼底深处渗出淡淡的一抹泪光。
她情不自禁的向后倒退一步,只因为脚下踩的便是昔日她跪了两个时辰的地方。
而重生一世,她再一次的等在了御书房的门口,不可谓是不讽刺。
上一世,她穷尽一生,都未曾进入过御书房。
这一世,她等在御书房门口,等待晋皇的召见。
而,唯一不同的则是,御书房的主子不是周景晏。
就在云筱四处神游之时,御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公公从里面走出,一脸喜色的走到云筱面前,“四姑娘,陛下已经在等候了,您进去吧。”
云筱慢慢回神,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房门,对来传话的太监道了声谢,眸色深沉,嘴角微微抿起,云绣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颇有一种上刑场的决绝。
春兰上前一步,她不懂云筱的神色,只以为她是高兴,走上前搀扶起云筱的胳膊,轻声说道,“姑娘,咱们进去吧。”让皇上等,万一一个弄不好,就是杀头的大罪。
皇宫之中本就是非多,她被夫人叮嘱,要时刻看着姑娘。
云筱伸手抓住春兰的小手,侧眸对她一笑,来掩饰眼底的浓浓的恨意,“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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