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的未来手下,你是来找我的吗?”
一个矮小的男鬼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停在他面前的半空中。
“皮皮鬼?”
里卡多睁大了眼,有点意外地看着这个戴着一顶鲜艳的橘红色晚会帽,打着旋转的蝴蝶领结的幽灵。
他一副坏样的阔脸上龇牙咧嘴地露出笑容,就像是要干什么坏事。
“想来点儿吗?”他甜甜地说,递给他一碗长满霉菌的花生。
“你居然可以举起实物?”里卡多惊讶地说。
“当然可以,你不知道吗?”皮皮鬼有点扫兴,没看到里卡多恶心的样子,“看来你真是孤陋寡闻了。”
“我才想起问这个东西而已,”里卡多连忙陪笑,“你想,一个幽灵居然可以拿起实物,这简直是个奇迹。”
“你真的没意思……”皮皮鬼也不回答,深深吸口气,大吼了一声,“喂,桃金娘!”
“哦?——噢,你好,桃金娘。”
一个矮矮胖胖的姑娘的鬼魂飘然而至。她那张脸忧郁阴沉,被直溜溜的长发和厚厚的、珍珠色的眼镜遮去了一半。
“怎么?”她绷着脸问。
“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里卡多无可奈何地摊摊手,“很高兴遇见你,但这是皮皮鬼找到你的。”
桃金娘抽了抽鼻子。
“我的小助手刚才正议论你呢——”皮皮鬼狡猾地在桃金娘耳边说。
“我怎么不知道?”里卡多一脸的问号。
桃金娘狐疑地看着里卡多。
“你在取笑我。”她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从她透明的小眼睛里飞快地落下来。
“沃特法克???”
“别骗我。”桃金娘喘着气说,眼泪滔滔不绝地滚下面颊,皮皮鬼在她身后快活地咯咯直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别人在背后叫我什么吗?肥婆桃金娘!丑八怪桃金娘!可怜的、哭哭啼啼、闷闷不乐的桃金娘!”
“你漏说了一个‘满脸粉刺的’。”皮皮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哭泣的桃金娘突然伤心地抽泣起来,奔出了地下教室。皮皮鬼飞快地在她后面追着,用发霉的花生砸她,一边大喊:“满脸粉刺!满脸粉刺!”
“哦,这是皮皮鬼最喜欢做的事,”尼古拉斯爵士从鬼群中飘然而至,“他喜欢捉弄别人。”
“所以……这家伙为什么可以拿起实物啊?”
“他是恶作剧鬼魂,是一种心理能量而不是死者所留下的印记,”尼古拉斯爵士说,“霍格沃兹的幽灵都承认皮皮鬼不是他们其中一员。”
“所以他不是一种鬼怪?”里卡多若有所思,“那到底是什么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理论家普遍认为,恶作剧鬼是由潜意识行为——特别是被压迫者的潜意识行为——所导致的一种灵体。千百年来霍格沃茨学生一直承受着不小的压力,皮皮鬼是这样应运而生的灵体也不足为奇。”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里卡多身后传来,里卡多转过头,发现是那个满身是血的幽灵。
“所以说……这是一个灵体,”里卡多点点头,也没有为他的长相而惊奇,“是一种意识的集合。这和默默然有点类似。”
默默然是一种非常黑暗的能量体,而默然者通常都是遭受过虐待,或者惊吓的巫师,他们会吸引黑暗能量。默默然被吸引后,就会寄生在默然者身上,可这种能量极难掌控,稍有不慎就会像不定时炸弹一样爆炸。
“是的,”幽灵点点头,“但默默然属于能量体,皮皮鬼属于灵体。”
“能量体和灵体……有区别?”
“有区别的,”幽灵说,“不过这个区别……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吧,我只知道这么多。”
幽灵说完这些就飘然离去,留下里卡多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是斯莱特林的幽灵,我们常常叫他血人巴罗,”尼古拉斯爵士向他介绍道,“不过我们现在不常常找他罢了……玩得高兴吗?”
“哦?……哦,高兴,太高兴了,”里卡多回过神,兴高采烈地说,“这么多研究体……呸,是先辈们齐聚一堂,这真的太令我高兴了。”
“我也这么认为,人数还令人满意,”尼古拉斯爵士骄傲地说,“哭喊的寡妇大老远地从肯特郡赶来……哦,我讲话的时间快要到了,我最好去跟乐队提个醒儿……”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他们和地下教室里的每个人都沉默下来,兴奋地环顾四周,一只猎号吹响了。
“哦,糟了。”尼古拉斯爵士痛苦地说。
从地下教室的墙壁突然奔出十二匹鬼马,每匹马上面都有一个无头的骑手。全体参加晚会的人热烈鼓掌。
里卡多皱起了眉,这……喧宾夺主?
“这是什么团伙,爵士?”里卡多向尼古拉斯爵士问道,“简直是一群土匪。”
“哦,这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无头猎手队,”尼古拉斯爵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
十二匹鬼马跑到舞场中央,猛地站住了,先用后腿直立起来,又踢起后蹄冲蹿。
最前面的马上是一个大块头的鬼,长着络腮胡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吹着号角。他从马上跳下来,把脑袋高高地举在半空中,这样他便可以从上面看着众人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大踏步向差点没头的尼克走来,一边马马虎虎地把脑袋往脖子上一塞。
“尼克!”他大声吼道,“你好吗?脑袋还挂在那儿吗?”他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拍了拍尼古拉斯爵士的肩膀。
“欢迎光临,帕特里克。”尼古拉斯爵士态度生硬地说。
“活人!”帕特里克先生一眼看见了里卡多,假装吃惊地高高跳起,结果脑袋又掉了下来(大家哄堂大笑)。
“非常有趣。”尼古拉斯爵士板着脸说。
“别管尼克!”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从地板上喊道,“他还为我们不让他参加猎手队而耿耿于怀呢!可是我想说——你们看看这家伙——”
“我认为,”里卡多看到尼古拉斯爵士意味深长的目光,想起了他所说的话,“尼古拉斯爵士非常吓人,当然。”
“哈哈!”帕特里克先生的脑袋嚷道,“我猜是他叫你这么说的吧!”
“不,出于真心,”里卡多笑眯眯地说,“试想,如果你是一个活人,一个鬼魂半夜钻到你的房间,你被吓了一跳;然后,他的头突然掉了下来,你又会被吓一跳;然后,这个鬼魂再把脑袋甩两下,可就是掉不下来,这样子,不比你们头本来就是断开的更加吓人吗?”
“活着都被人拿掉了脑袋,死了还很厉害不成?”
“人死灯灭,我不认为人死后还得争个什么,他不能进什么没头脑队伍那情有可原,但这不是你们突然闯进来,破坏人家宴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