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阳光明媚,照耀着黑褐色的大地。
云州是红土,黑褐色的土地是染血而来。
天空中,林季三人的身影显现,而在他们三人前方的不远处,便是云州的府城漠城。
遥遥望去,漠城的城墙已经垮塌了大半,城外驻扎着的镇北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营地的残骸燃着火,冒起缕缕黑烟。
「虽然早就在预料之中,但...哎。」紫晴轻叹一声,无话可说。
入道境修士是不会直接插手这种战争的,徒增杀孽,沾染因果而已。
一场战争的胜败,数千数万数十万人的死,都不如入道境修士自身的修为来的重要。
不然即便是军中的元神修士,入道境想要弄死,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灵鸽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紫晴的肩膀上。
紫晴从灵鸽口中取出消息。
「是齐牧来信,他已经回京城去了,蛮族破城之后并未烧杀抢掠,少有的几例也被蛮族的将领严惩了。」
紫晴道:「我们先前的预料并未发生,蛮族显然早就得到消息,也早就将自己当做九州人士了。」
「他们以后也算是九州人了。」沉龙说着,又冲着紫晴与林季拱手。
「二位,云净莲到手,京城我便不去了,以后再没有游天官沉龙了...林大人,这令牌便交予你,烦请你将之还回去吧。」
沉龙将自己的天字令递给了林季。
一旁的紫晴见状,也同样如此。
「以后也不会有游天官紫晴了...林大人,珍重。」
林季和他们两位不同,只要他不接受九州气运的馈赠,监天司便束缚不住他。
他接过两枚天字令,将之收入袖里乾坤之中,然后稍稍整了整衣物,随后冲着紫晴与沉龙躬身到底。
「在林某微末时,两位道友便对林某多有帮助。同僚一场,林某祝两位道友将来道运亨通,一切顺利。」
沉龙与紫晴也同样躬身到底。
「多谢。」
「谢过林大人!」
话音落下,紫晴与沉龙对视一眼,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方向离开。
目送着二位远去之后,林季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该回京城了。」
「云州陷落,青州兖州的黑云劫,扬州的妖族之乱...九州乱了大半了。」
「再大的变局,也该到开始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林季最后看了一眼漠城,最终只留下一声轻叹,同样不见了踪影。
京州以北,龙首山上。
天上天京。
中三层,烂柯楼。
一位面容威严的男子走进大门,无视了小厮的招呼,一路直上。
很快,他便来到了简楼主的房间之外。
倒不是烂柯楼没了生意,只是在这男子出现的时候,哪怕他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要是见到他的,都会下意识低下头让开路,连直视他的勇气都彻底丧失。…
他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便径直将之推开。
随后,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在桌旁近处的凳子上坐下,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老者。
面对这般无礼的行径,简楼主也并不恼怒。
他嘴角微微扬起。
「真是稀客,连你都坐不住了?」
见对方不说话,简楼主也不在意,继续道:「为何不让秦元来?他是秦家家主,而你是秦家族老,即便是来问策,也不该由你出
面。」
「若是秦元来问,多半会被你搪塞,就如先前的白肃一般。」男子终于开口,「所以本尊亲自来问!简兰生,长生殿之谋,何解?」
「秦腾道友,简某不是天机,不能未卜先知。」
「你比天机有用!」秦腾冷笑道,「天机的确有些本事,但他的本事却只是在事后让人知道他厉害而已。事前透露的不过是些云山雾罩,让人猜都猜不透的消息!非得是事情发生之后才让人恍然大悟。」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他其实与江湖骗子也没什么分别了。」
闻言,简兰生大笑道:「哈哈哈,秦腾道友未免有失偏颇,天机道友的苦衷我最知道,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再者说了,若是凡事都知晓结果,那这世间还有什么趣味?」
「本尊不是来与你争辩的,长生殿之谋,何解?」
「无解。」
「本尊只相信事在人为。」秦腾冷声道,「给个线索,秦家宝库任你索取,搬空也无所谓。」
天京城的秦家宝库,除了秦家占据九州正统千年来的积累,还有本身数千年来秦家的收藏也皆在此。
简楼主几乎能想象到其中的珍贵。
而秦腾身为秦家道成境,绝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来得罪自己,说是任由索取,那便必然是毫无保留任由索取。
道成境之间的交往不需要那么多弯弯道道。
可面对如此条件,简兰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要你们秦家的东西,此事的关键,在秦沛身上。」
听到秦沛二字,秦腾并不意外。
他脸上泛起了几分笑容。
「果然是有惊无险,多谢简道友!本尊的承诺依旧作数,秦家恭候简道友大驾光临。」
话音落下,秦腾转身就走。
等到房门再一次闭上之后,简兰生静静的坐着,脸上突然泛起了些许笑意。
「噗呵..呵呵哈哈。」
他的笑声愈发的止不住,他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笑过了。
至于发笑的原因。
世上恐怕只有他与另外一位知道了。
兖州。
天机跟在方云山身后,脚踏漆黑的大地。
此时的兖州已经被黑云劫席卷,正如当初司无命所说,这是拦不住的。
突然,方云山察觉到身后有异样。
他回头,却看到天机顿住脚步,抬头看天。
「怎么了?」
天机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见状,方云山也不再催促,耐心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天机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了几分莫名的笑意。
「呵呵哈哈哈,着实有趣!着实有趣!」
「你笑什么?什么有趣?」方云山有些不明白。
天机笑眯了眼,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哈哈,方道友,你知道这世间什么最厉害吗?」
「什么?」
天机指了指自己的嘴。
「嘴巴最厉害。」
「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知道了。」
方云山点点头,他与天机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早已经习惯了。
「要么别说,要么别卖关子。」
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顿住脚步。
「再有下次,舌头给你割了。」
寂寞我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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