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保民把马正元的要求都记在本子上,记完之后,就把本子交给马正元看。
马正元看了一会,就说:“行了,行了……”
刀保民把本子拿回来,他说:“行了,就回医院吧。”
马妍立马说:“保民叔,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刀保民说:“饭,就不吃了吧,就他的这些事,我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那么多人,我得一个个联系,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耗。”
刀保民说完就站起来无情的离开了茶园,我立马走出去送他。
出了门,我说:“你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人死为大,他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你何必要做这个恶人,明明,你为马妍的事,操了那么多心,排兵布局安排那么周道……”
刀保民看着我,他不满意地说:“这世界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不能原谅的,他作为我的大哥,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他抢了我的老婆,我恨他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他要死了,我就必须要原谅他?有这样的道理吗?那我的人生谁来弥补我?哼,为马妍操心,那是我答应他妈妈的,跟马正元有什么关系?你小子,不要会错意了,还有,我也不觉得你是个好心人,少在我这里做什么好人。”
刀保民的火气有点大,但是每句话,都说的有道理,我笑了笑,我说:“你可真是个性情中人。”
刀保民深吸一口气,他沉默了一会,无奈的笑了笑,他说:“性情中人?一个蠢货罢了,行了,你不用在意我,把我的人情还了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我说:“这个人情,不好还,马帮那些元老,各个都是老谋深算,而且,他们已经开始架空权利了,我想要知道,那些人详细的资料,谁可以合作,谁一定不能合作,你都得告诉我。“
刀保民说:“想活的人可以合作,想死的人,绝对不能合作,你在缅国干的那些事,不比现在的马帮要凶险吗?还用我教你怎么办吗?”
我说:“地缘不一样。”
刀保民不高兴地说:“那就拉到地缘合适的地方做……”
我看着刀保民无情的样子,有点可怕,看来,对于这个夺妻之恨,他内心实在是无法接受。
刀保民说:“如果不是为了马妍,马帮这两个字,我都不愿意提起,我很痛苦,非常痛苦,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痛苦,不要再问我有关于马帮的事,人情要还,就还到底。”
他说完就拍拍我的肩膀。
我皱起了眉头,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是你错了呢?如果你喜欢的人,也真的如你那么喜欢他,那怎么可能,会被这么轻易的夺走呢?”
刚要上车的刀保民,突然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我,他想说什么,但是许久都没有说出来,嘴角不停的颤抖。
像是我戳到了他的痛处一样,他的眼睛不停的眨着,似乎受到了迎头一击一样。
我有些意外,非常意外,他这么多年,二十年了,难道,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吗?
还真他妈是个性情中人。
我拍拍刀保民的肩膀,用他的话,还给他:“原谅别人,放过自己,余生,尽量多潇洒些吧。”
我说完,就走回茶园。
我不是好人,也不想去化解他们的恩怨,我只是觉得,刀保民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不希望朋友痛苦,我真心希望我的朋友能过的好。
我坐下来,笑着说:“马老板,我替你送刀院长了。”
马正元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他尴尬地笑了笑,他说:“你这个年轻人圆滑的,有点可怕,你知道,你该讨好谁,很少有年轻人有自己的目标,更难得的是,找准目标。”
我说:“讨好这个词,用的不恰当,我不用讨好一个即将逝去的皇帝,圆滑这个词用的也略显侮辱,我觉得,我是将心比心。”
马正元看着我,看的很严肃,他说:“我不了解你,但是,刀保民能把你推荐给我,一定是有道理的,我不想我的女儿受到伤害,我虽然快要死了,但是,我有我的安排,不要觉得,死人没有力量,相反的,死人的力量非常强大,而且,一旦发动,就不可控制,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冰冷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我笑着说:“突然有点后悔让刀保民原谅你了,你确实值得恨……”
听到我的话,马正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非常的开心,他点了点头,他说:“这句话说的好,我,在某些方面,确实值得恨,年轻人,恨我的人很多了,我不希望多你一个,好吗?”
我说:“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这个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其实,我更想去公司看看账本,看看你的兄弟,在账目上做了什么手脚。”
马正元看着我,他说:“你跟年轻时候的保民很像,聪明伶俐,而且直言不讳,富有责任感,很讲究信誉,很有才能,如果不是那件事,我相信,大锅头的位置,应该是他接班……”
我微笑着说:“这是夸奖,还是贬低呢?”
马正元笑着说:“夸奖,也是警告。”
我点了点头,我说:“我跟他唯一一点不同的事,我会审视我自己,而他不会。”
马正元震惊地看着我,嘴角有些颤抖,他说:“你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可怕……”
我笑着说:“可怕这个词,用的不对,对于敌人,才会用可怕,而朋友,只会觉得我可靠,不送了,你也不用送了……”
我说完就转身离开茶园,我深吸一口气,我看着那座上,巍峨大山,曾经的马帮翻越这座上,创造了辉煌,而我现在,就要踩着那些翻越这座山的人,创造另外一个辉煌。
很难。
三猫给我打开车门,我刚要上车,突然马妍走出来,给我说:“坐我的车。”
她说完就风一样的上车,我立马问:“不用送你父亲去医院吗?”
马妍说:“我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么,我也希望你知道,我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看着马妍上车,我就微微一笑。
“你最需要的,应该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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